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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2页）

在洛阳城内一间略显简陋的木制小屋里，一位身穿单薄官服的人正伏案奋笔疾书，他不时挪动一下身体，以期能稍微暖和些，但手中的笔却不停地写着。他的身旁堆满了文书典籍，这些东西杂乱地摆在屋子四处，仿佛是主人所拥有的唯一财产。门外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ldo;著作郎陈寿&rdo;。

门忽然响了，然后一位身着大袖宽衫、头戴白幅巾的中年人走进了屋子。他看看仍旧沉迷于书写的年轻人，笑了笑，走到他背后拍拍肩膀，说道：&ldo;承祚，竟然入迷到了这地步啊。&rdo;

年轻人这才觉察到他的到来，连忙搁下笔，转过身去低头行礼。

&ldo;张华大人，失礼了……&rdo;

&ldo;呵呵，不妨，我这次来，是想看看你的进度如何了。&rdo;

&ldo;哦，承蒙大人襄助，魏书已经全部写就了，现在正在撰写蜀书的部分。&rdo;

&ldo;现在在写的是谁？&rdo;张华饶有兴趣地拿起凭几上的纸张，慢慢念道：&ldo;……而亮违众拔谡，统大众在前，与魏将张郃战于街亭，为张郃所破，士卒离散。亮进无所据，退军还汉中……&rdo;

&ldo;哦，是马谡的传吗？&rdo;

&ldo;是的，这是附在他哥哥马良传后的。&rdo;陈寿立在一旁，毕恭毕敬地回答。

&ldo;马谡啊……&rdo;张华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问陈寿，&ldo;我记得令尊曾经也是马谡部下吧？&rdo;

&ldo;正是，先父当时也参加了街亭之战，任参军，因为战败而被马谡株连，受过髡刑。&rdo;

张华&ldo;唔&rdo;了一声，似是很惋惜地抖动了一下手里的纸：&ldo;可惜啊，这写得稍嫌简略了点，如果令尊还健在的话，相信还能补充更多的细节。&rdo;

&ldo;先父也曾经跟我提过街亭之事，他说若我真的有幸出任史官，他就将他所知道的街亭告诉我。不过很可惜，他已经过世了，那时候我还不是著作郎。&rdo;

陈寿说得很平静，张华知道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子，和他的文笔一样简约，而且不动声色。

&ldo;不过……&rdo;陈寿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ldo;家兄陈德倒也听过一些传闻……可惜他在安汉老家，不及询问了。&rdo;

张华点点头，对这件事也不十分放在心上，他把稿纸放回到凭几上，笑着说：&ldo;好了，我也不打扰你了，继续吧。以后这《晋书》恐怕也是要你来写呢，呵呵。&rdo;

然后他和陈寿拜别，推门离去。陈寿送走了张华之后，坐回到凭几前，抚平纸张，呵了呵有些冻硬的笔尖，继续写道：&ldo;……亮进无所据，退军还汉中。谡下狱物故，亮为之流涕，良死时年三十六，谡年三十九。&rdo;

写到这里，他忽然心有所感，不由得转头看了看窗外阴霾的天空；不知为什么，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奇妙的沉思。

【附记】

〔关于街亭〕

街亭之战发生于蜀汉建兴六年、曹魏太和二年、公元228年，战役的大背景是诸葛亮第一次北伐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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