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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2页）

一段笑话说完，她才徐徐起身向陈娇行礼，姿态优雅，好像一曲流动的笛音，活泼中又透了文雅。&ldo;淮南翁主刘陵，见过皇后。&rdo;

陈娇脑中的声音长长地哼了一声，轻声道，&ldo;哎呀，原来是她。&rdo;

听起来，她对刘陵也并不陌生。陈娇不禁起了一丝好奇，多看了刘陵一眼，才微笑着摆了摆手，对大家说，&ldo;都起来吧，何必多礼呢？&rdo;

一转头，自己又恭谨地往下参拜，给皇太后、太皇太后都礼数周全地行过了礼。&ldo;娇娇参见母后、祖母太皇太后。&rdo;

两宫长辈面上都现出了笑意，太皇太后故意和陈娇发脾气，&ldo;你母亲这一个月，就进宫七八次，你也学她疏懒，这都两天没给我请安了！&rdo;

皇太后的口气就慈和得多了。&ldo;皇后快起来吧，你也是的，还说别人谨慎多礼，你自己何尝不是比任何一个人都孝顺多礼？&rdo;

这是明摆着在夸奖陈娇的孝敬，炫耀婆媳之间的和睦。‐‐不过，也就是这一句话而已，两宫亲疏，已经显而易见。

平阳长公主本来坐在太皇太后身边，论位次，仅仅居于她母亲之下，现在陈娇来了，她还没有动弹，太皇太后已经连声道，&ldo;还不坐到我身边来？&rdo;

一样是孙辈，这个外孙女就是老人家的心尖尖。先帝留下的七八个公主，自己姐妹三人，身份自然特别高贵，可是老人家看得就淡了些，和那些个妃嫔所出的公主几乎是一视同仁，陪着她说话解闷可以，有事相求时候，软语下些工夫，老人家心情要好，也会帮上一把。只是真个比不得陈娇，虽然从不曾恃宠而骄，却是言听计从，不可少离，娶进宫中来侍奉她还不够，不过两天没见，就思念成这个样子。

平阳长公主只好站起身来，往下挪了一个位次，把第三代中最好的位置，留给了陈娇。

‐‐在她是委屈，在众人却是理所当然，就是王太后都不以为意，笑着向陈娇介绍，&ldo;这是淮南王珍爱得如珠似玉的小女儿刘陵，发嫁给长乐侯的小儿子，才成亲不久，两口子一起进京来住。&rdo;

这样的事，在当时也是份属寻常，虽然诸侯王们被管得紧，连带的各侯国的男丁，出入京城都有忌讳。但已经嫁为人妇的翁主跟着夫婿到长安城来定居，却并不触犯任何忌讳，王太后的口吻甚至还有几分欣然，看得出来，是挺喜欢这个口舌便给，很会说笑话的淮南翁主。

陈娇先用眼神歉意地给平阳长公主打了个招呼，才笑着说，&ldo;好呀，长乐侯的幺子没有爵位，翁主就不用之国了，还是可以在长安久居的，又何必害怕呢。&rdo;

一句话，就把刘陵和其余几个列侯夫人之间割裂了开来。连带着平阳长公主才惬意下来的心思，又提了起来：的确她是天子的大姐，按理来说，可以最后一批再走，但刘彻为了体现自己的决心，已经亲自向大姐打过招呼，想要平阳侯、南宫侯同隆虑侯，起一个表率的作用。

&ldo;要不是祖母老了，片刻都离不开姑母。&rdo;弟弟的口吻很诚恳，&ldo;还想请娇娇出面，让堂邑侯去封地居住呢。&rdo;

说得比唱得都好听，就不信陈娇舍得她的娘家人长途跋涉，到封地去住！

好容易刘陵几句话，把大家逗乐之余，又令老人家深思起这之国一策不近人情的地方，陈娇轻飘飘一句话，就把刘陵的身份给限制住了。她又不用之国，再为众人说话，难免显得多嘴多舌。

她看人一向也不是不准，刘陵微微一怔，果然没有和陈娇顶嘴，她柔顺地道，&ldo;皇后说得是，可不是到了长安，就不想走了？&rdo;

却是两不得罪，又顺着陈娇的话往下说，又最后帮了几个女眷一把。众人顿时纷纷露出了感激之色。

陈娇看在眼里，心中也不由得微微喝彩：这个刘陵，真是会说话。

那声音就不以为然地道，&ldo;这又算什么了？她口才好呢，长得更好‐‐&rdo;

阴阳怪气地拉长了声调，却没有继续往下说。可陈娇已经被她养成了习惯，不禁就在心底追问，&ldo;什么，难不成刘彻连她都睡过了？&rdo;

当时诸侯王在封地里，闹得多难看的时候都有过，兄弟姐妹之间，过于亲密无间，事发被迫自杀的，光是陈娇就听说过数例。这些诸侯是代刘家治理天下，天下不是自己的，当然出工不出力得多，真正把封地管得好的，朝廷反倒要生出警觉来。本分一点的，则无不酒池肉林、醉生梦死。一般这样王室出来的翁主，王子，道德观念也都有悖于常人，姐弟乱伦，也算不得什么……就是没想到，刘彻居然能荒唐到这个地步‐‐

&ldo;那倒没有！不过他倒是耿耿于怀，惋惜她是刘家女来着。&rdo;那声音颇有些幸灾乐祸地道，&ldo;曾说过，要不是刘家女，其实是皇后的好料子。&rdo;

陈娇差一点要喷出杯中的蜜水，她忙偏过头微微咳嗽起来，太皇太后大为紧张，才问了平阳长公主一句，&ldo;平阳侯的病如何‐‐&rdo;陈娇一咳嗽，就放下了，只是迭声问，&ldo;怎么，好好的忽然呛起来了？&rdo;

有心人看无心人，怎么看都有心，平阳长公主不免就想到了刘彻的主意，再看陈娇时，怎么看她的咳嗽，都看出了三分不对。

更有一个大胆而荒谬的想法，不禁从心底升起来，很快就越想越有理：让平阳侯这个病秧子之国的主意，该不会是陈娇给弟弟出的吧？弟弟对陈娇一向是言听计从，爱护有加。两人又一向面和心不和，自己在母亲跟前，可没有说过陈娇多少好话。万一传到了陈娇耳朵里，陈娇怀恨在心的时候，对景给弟弟添上一两句话……

想到自己因为欲行姑母献美故事，累得母亲被祖母敲打，更累得自己受了一顿训斥的事，平阳长公主就很有些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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