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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第1页）

她震动地望着他，唇角颤动，&ldo;你，你父亲也是这么去的？&rdo;

&ldo;嗯，当时我才八九岁的样子，一夜之间家破人亡。&rdo;费雨桥说这话时的语气很平淡，好似漫不经心，却又从另一个角度显露出他对那段往事的难以忘怀。

&ldo;那你怎么过来的呢？&rdo;四月问。

费雨桥轻描淡写，声音里透着难以言喻的平静，&ldo;吃过一些苦，后来被父亲的一个老部下收养，去了德国，大学又到美国读书，创业，一步步走到今天。&rdo;他耸耸肩，再轻松不过的表情，&ldo;很寻常的人生路。&rdo;

四月低下头，转动着手中的咖啡杯，用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杯身精致的金色花纹，似乎在思忖着什么，终于说：&ldo;那个跳楼的人叫容念琛，是我的男朋友。&rdo;

费雨桥哦了声，显出意外的表情，&ldo;难怪。&rdo;其实他一点都不意外，但样子还是要装装的，&ldo;你很难过，是吧？&rdo;这话似乎有些多余。

四月抬起头，又转过脸望向院子里的菩提树，&ldo;最难过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平静多了。没想到你会买下这栋房子，让我觉得……这个世界好小。&rdo;

&ldo;那你现在住在哪儿，你好像毕业了吧？&rdo;

&ldo;暂时住在我哥哥那里。&rdo;

&ldo;你哥哥？&rdo;

&ldo;嗯，不过不是亲哥哥，是我堂兄，不，也不能算亲的堂兄……&rdo;四月晃晃脑袋，不知道怎么形容这混乱的关系，&ldo;我跟他没有血缘关系，他只是我伯伯的养子，有点乱吧。&rdo;她自嘲地笑笑，&ldo;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rdo;

&ldo;……&rdo;

屋子里突然沉寂下来，只听到屋外的风声轻微，费雨桥脸上表情错综复杂，一瞬间又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他只是稍稍偏了下头，嘴角缓缓地，缓缓地溢出一丝微笑，&ldo;你，跟他没有血缘关系？&rdo;

&ldo;我跟她没有血缘关系。&rdo;莫云泽跟芳菲如果说。

早上芳菲过来给四月送汤，结果四月已经出门了。莫云泽难得跟芳菲单独碰上，于是跟她摊牌，他尽量措辞委婉，很怕伤害到她。

&ldo;芳菲，我也是很喜欢你的，但只是把你当妹妹，无论端姐跟你说过什么，你都不要信，她说的话代表不了我。&rdo;

&ldo;你……你很喜欢姐姐，我知道。&rdo;芳菲的脸色有些微微发白，坐地沙发上绞着双手，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他。

莫云泽叹口气，&ldo;我跟你姐姐之间的渊源以后我再慢慢跟你讲，芳菲，我想你是个通情达理的女孩子，如果我有伤害到你，我很抱歉，只是……&rdo;

&ldo;你什么都别说了！&rdo;芳菲打断他，明明眼眶泛起cháo意，嘴边却挂着笑，只是那笑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得有些虚弱，&ldo;云泽哥哥，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我已经长大了，不是过去那个任性的小女孩，这点事儿我还是受得起的。何况姐姐如果能得到你的照顾，过得幸福，也正是我希望的，姐姐她……她太不幸了，虽然她只比我大不到一岁，可是她承受过的苦痛比我多多了，所以云泽哥哥，我希望你能带给姐姐幸福，让她后半辈子无忧无虑地生活，不用再那么辛苦……&rdo;

莫云泽感动得几乎说不上话了，这反倒让他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他原来很担心跟芳菲摊牌会惹哭这娇滴滴的小姑娘，不想她比他想象中的坚强多了。一颗悬着的心慢慢着了地。他笑起来，说不上是欣慰，还是激动，&ldo;谢谢你，芳菲。&rdo;

&ldo;谢谈不上，不过哥哥，姐姐现在可不是你一个人在追哦。&rdo;芳菲想了想，还是如实相告。&ldo;之前她有被人求婚的……&rdo;

&ldo;你是说容念琛？&rdo;

&ldo;不，不是他，是费雨桥，原来是我的未婚夫，订婚宴上我逃跑了，他转身就把戒指戴到我姐手上了。&rdo;

&ldo;谁？&rdo;莫云泽心中莫名地一跳。

芳菲不解地看着他，&ldo;你不知道？我以为你晓得这事的……&rdo;

&ldo;我不知道，你姐没跟我说过。&rdo;他眉心蹙起，眼底掠过一丝惊惧，&ldo;他是谁，你刚刚说费……&rdo;

&ldo;费雨桥。&rdo;

&ldo;……&rdo;

晚上，四月跟莫云泽大吵一架。起因是芳菲下午突然给她打电话，说以后不过来看她了，希望她多保重，好好跟云泽哥哥相片云云。四月于是问莫云泽，是不是跟芳菲说了什么。莫云泽实话实说，&ldo;我跟她摊牌了。&rdo;于是争吵不可避免，四月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大声叫嚷起来，&ldo;谁允许你伤害她的？你知不知道芳菲对我有多重要，李老师不在了，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rdo;

&ldo;四月！你说话太伤人了吧，芳菲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那我呢？我是你的什么人？&rdo;莫云泽显然受到刺激，双肩微颤动起来，呼吸亦变得急迫，&ldo;虽然我们没有一起成长，没有共同生活过，可是四月，我的命运很多年前就跟你联系在一起了。我对你的爱、对你的关怀不会比李老师和芳菲少半分，你怎么可以把我撇在你最重要的人之外？&rdo;

&ldo;我们并没有血缘关系！&rdo;四月过于激动，开始口不择言。

&ldo;对！正是因为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所以你就该懂得我的心，你知道的，四月你什么都知道，那天晚上还要我怎么跟你说明？&rdo;

&ldo;我，我们怎么可能……&rdo;四月的声音开始发颤。

是的，她什么都明白，可是她不能接受，不说跟莫家的恩怨，就是想想芳菲，她都没办法心平气和地跟他来谈这件事。

&ldo;四月，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rdo;莫云泽的态度却很坚决，目光盯牢她，&ldo;只要我们有决心，谁都阻止不了我们。这么多年了，我差点以为我不能活着见到你，现在好不容易跟你在一起了，我是不会放手的。不管谁介入，我都不会让步！&rdo;

&ldo;谁跟你在一起了，我明天就搬出去！&rdo;四月心烦意乱，跺着脚，在客厅的地毯上走来走去，&ldo;你什么都别说了，我跟你是没有可能的，我不会忘记我妈是怎么死的，而且我男朋友刚刚去世，我没这么快移情别恋，我很爱他！&rdo;

&ldo;四月……&rdo;

&ldo;可是他死了，他死了！我下午都有去看他，看着那棵树，我忍着没有哭，可是我心里有多对过你知道吗？他那么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树还活着，人没了……&rdo;四月跌坐在沙发上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她心里的苦没人知道，比那种最苦的黑咖啡还苦，一直苦到五脏六腑里去。容的去世本来就给她沉重的打击，紧接着李老师又去世，哭过，痛过，看得那样久，那样专注，仿佛想要将整个人烙进心里。过了半晌，终于说：&ldo;对不起。&rdo;他走过去，轻轻坐在了她的身边，&ldo;我不该在这个时候跟你谈这件事情，是我错了。你男朋友的事我也很难过，改天我陪你去他的墓地看盾，好吗？别哭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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