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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爹都不叫了,直接称一声镇国公,陈申神思恍惚,而后从心底升起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这个自小出色的嫡女,或许是真的感到了心寒,打定主意与他断绝关系了。
荷包上吊着的流苏穗随着步子而轻轻荡,陈鸾脊背挺得比谁都直,远远看着,纤细的背影连头发丝儿都透着一股子清傲的意味。
书屋前头是一片小竹林,这个时节,狭长的叶片都绿得滴水,陈鸾身子陡然一顿,而后扶住一根竹枝,像是不堪重负一样弯下了腰。
流月连忙扶住她另一只胳膊,担忧得连声问:&ldo;娘娘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坦?&rdo;
陈鸾摇了摇头,沉默片刻后抬起了头,眼尾处泛着银光,还带着点红。
再怎么说,国公府也是养她育她两辈子的地方,今日想将心怀鬼胎的庶妹塞给她夫君的,是与她流着同样血液的爹。
而一直处心积虑想着置她于万劫不复死地的人,是她的亲妹妹。
活到这个份上,陈鸾自个想想都唯有苦笑。
&ldo;娘娘不必与二小姐一般见识,她阴谋诡计再多,也越不到您的头上去。&rdo;流月看出了些端倪来,急忙出声宽慰道。
陈鸾摇了摇头,嫣红的唇瓣失了血色,变得有些苍白,连带着声音也有些哑,&ldo;不,她今日极聪明。&rdo;
陈鸢说的那些话,字字诛心,但凡是个男人,都没有可能真的置若罔闻,一笑置之。
况且那人还是个那样高傲的性子。
陈鸢今日那些话,看似是受了刺激慌不择言,实则早有酝酿,今日若真让陈鸢如愿进了东宫,这段话也将会扳倒她的底牌。
今日只不过演变成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陈鸢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而已。
她现在没有国公府做依靠,便只能步步为营,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陈鸾有些疲惫地闭了闭眼,伸手揉着眉心,问:&ldo;殿下现在何处?&rdo;
&ldo;许是在堂屋坐着呢,娘娘,咱们要去寻吗?&rdo;
一阵风贴面而过,竹叶沙沙作响,有几片晃晃荡荡从高处飘落,带着零星的湿意,打着旋儿落到潮湿的泥土上。
察觉到那一缕缕细密如针的丝线,流月不由得轻咦了一声,道:&ldo;娘娘,下雨了,咱们先回屋避避吧。&rdo;
陈鸾颔首,边走边吩咐道:&ldo;这段时日,叫人牢牢盯着玉色阁与梨花轩,万不可松懈,但凡有一丝可疑之处,即可禀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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