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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2页）

他用手撑着下巴，静静地望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一轮上弦月已经升到了天空中央，在澄碧如洗的天空之中，慢慢变得愈发明亮。归巢的鸟发出阵阵鸣叫，呼啦啦落入树林，宁静与嘈杂，在暮色之下微妙地融合为一体。

&ldo;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rdo;

&ldo;……谁共我，醉明月？&rdo;

他醉眼迷蒙，低下头来，安静地看着面前满斟的酒杯。也许重伤之下，连神智都不太清楚，夜明只觉得眼前一花，本来空空荡荡的桌前，忽然多了个人影。

一只纤纤素手端起酒杯，不知何时出现的绿发少女坐在夜明对面，仰首将之一饮而尽。

&ldo;你来了啊。&rdo;苍白的唇勾出无力的笑容，褪去血色的脸上似是十分平静，少年吃力地拎起酒坛，要重新给涂山容容斟酒。

只是那双手与往日的平稳相差甚远，稍微一颤，酒便洒了下来，带着清香的液体落满一桌，沾染了涂山容容的衣襟。

&ldo;抱歉，&rdo;少年道，&ldo;没什么力气，手不太稳，让你见笑了。&rdo;

她垂首看了看满桌凌乱，复又抬头，望向表情歉疚的少年，神色不动，只轻轻开口。

&ldo;恨什么？&rdo;她问。

作者有话要说：　　夜明当然没有死啦，容容手下留情了。

呆萌呆萌的颜如玉又抢了会儿镜……夜明知道容容肯定会来，故意骗他走的。

☆、大梦将醒

在少女灼灼目光的注视之下，夜明端起自己的酒杯，将里面的余酒一饮而尽。他微微合目，沉默良久，久到涂山容容以为他不会回答那个问题了。

&ldo;恨韶华易逝，美人迟暮。&rdo;

&ldo;恨悲歌唱彻，英雄末路。&rdo;

&ldo;恨风云变色，江山易主……&rdo;

&ldo;这些，不都是人生恨事吗？&rdo;

夜明轻声说着，声音有几分嘶哑，苍白的脸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看起来终于有了几分血色。少年吃力地用手支着下巴，撑着身体保证自己不倒下，仿佛已经不堪重负。尽管如此，他的神色之中，依然带着极为浅淡的笑意。

涂山容容蹙眉，伸出手，似乎想探探少年的额头，手伸到一半，忽然惊觉，又猛地收了回来，在膝上不安地紧握成拳。

&ldo;这是你的真实想法？&rdo;涂山容容问。

&ldo;是与不是，有什么区别？&rdo;夜明道，&ldo;人生路上，有太多的不如意和身不由己……&rdo;

他抬起眼，深深地望着前方面无表情端坐着的少女，&ldo;师父，你看透了吗？&rdo;

一时之间，竟是相视无言。

&ldo;夜明，&rdo;涂山容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低低开口道，&ldo;我一直认为，你本该是全天下最自由的人。&rdo;

&ldo;你错了。&rdo;少年面上的笑意终于全数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几乎入骨的深切悲哀，他再次将酒斟满，正欲一饮而尽，手腕忽然被人紧紧抓住，不得不中止了动作。

&ldo;别喝了。&rdo;涂山容容道。

夜明试图挣扎了下，可重伤号怎么都不可能拗得过他师父，只得无奈地放下了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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