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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2页）

他抬手一拱，拳头里带着怒意，&ldo;上将军果然字字珠玑，鲍某领教了！如此在下先行告退了，上将军多保重吧！&rdo;

众人被他那句颇俱恐吓意味的&ldo;多保重&rdo;吓着了，惶惶看容与，他倒也平静，还了一礼道，&ldo;鲍将军好走。&rdo;

鲍羽哼了声，领着麾下侍从扬长而去。

高念贤睨着鲍羽的背影喃喃，&ldo;那厮不是善类，只怕日后要伺机报复。上将军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依我说还是出兵吧！这会儿正是他山穷水尽的时候，上将军出手相助，也好化gān戈为玉帛。&rdo;

蓟菩萨是个莽夫，他粗声粗气道，&ldo;怕什么，上将军统领五十万飞骑，如今又有六万禁军在手，区区武候府算个球！&rdo;

高念贤摇头，&ldo;话不是这样说，鲍羽的老子是门下省左侍中，帝命文书都是从他手里出的，权大得很呐！&rdo;

蓟菩萨哂笑，&ldo;若要论，谁没几个恩师良友？门下省出敕令诏书，不是还要汇同中书令么？可巧郑中书是上将军至jiāo，加之骠骑大将军对上将军青眼有加，他鲍羽小儿还能翻起多大的làng头来！&rdo;

容与踱了两步，抬头道，&ldo;罢了，咱们自己内斗不值什么，关起门来能解决的。横竖不好在番邦面前丢了份子，叫糙原十八部讥笑咱们大唐没人，连自家门户都守不住。&rdo;转而对高念贤道，&ldo;你即刻点兵，分驻九门之外另拨一个下等折冲府巡城。和武候府的那帮人别有jiāo集，各办各的差使，咱们禁军尽了心力，便是无愧于朝廷了。&rdo;

高念贤奉命承办去了，蓟菩萨眼巴巴看着容与说，&ldo;上将军就这么出了兵，鲍羽那厮岂非要得意？&rdo;

容与坐下啜茶，笑道，&ldo;已经挫了他的锐气，咱们眼下不叫服软，叫救急。中庸之道放之四海而皆准，鲍羽是聪明人，还不至平白以为自己找着了脸子。&rdo;

这头正说笑，汀洲从门上进来回话，&ldo;小的复命了！真是赶巧，小的前脚到左威卫府，后脚蓝将军就回来了。这会子到了门牙上，这就进来见公子爷。&rdo;

容与示意堂上的人都退下，远远瞧见蓝笙甩着马鞭上了甬道，紫色常服伴着皂罗折上罗，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起身相迎，蓝笙还没说话就先笑了，大大咧咧往席垫上一坐才道，&ldo;六郎啊六郎，半日不见思我若狂么？这么急吼吼叫我来，是为私还是为公？&rdo;

容与看他一眼，没好气道，&ldo;别胡浸，军里不比外头，收敛些的好。&rdo;

蓝笙打量他脸色不好，便收拾起玩笑的心，正色道，&ldo;我路上听说了武候府和北门禁军的事，鲍羽来衙门gān什么？是来兴师问罪，还是来求援？&rdo;

容与蹙眉道，&ldo;兴师问罪他还不敢，不过是乱了方寸，求援又拉不下面子，在这里放了句狠话就走了。&rdo;

现在困扰他的不是鲍羽，也不是南衙十二卫，而是书信匣子里的那样东西。他伸手去抬盒盖，那方帕子在文书上躺着，天蓝色的缎面明明温婉似水，却蓦然刺伤了他的眼。

他调开视线，递给蓝笙，&ldo;汀洲从府里带来的，端午要到了，这是暖儿给你的节礼。&rdo;

蓝笙接过来，兴奋得两眼放光，&ldo;给我的？哎呀，到底还是暖儿记着我！好姑娘怎么不叫人喜欢呢，我果然没有看错人！&rdo;

容与听他絮叨越发心烦，转过脸吁了口气。

蓝笙打开手绢，咧嘴笑道，&ldo;是暖儿自己织的么？看不出，她的女红做得这样好！&rdo;

容与偱着他的话音望过去‐‐那是条金银丝织成的繁缨，黑与红绞股镶边，两尺长短，繁复的花纹像嵌在心上的沉丝，不消扯动，便会隐隐作痛

蓝笙仍旧沉浸在他单纯的快乐里，他取下折上巾，仔细把繁缨绑缚在帽顶上，一面问，&ldo;你的呢？什么样儿，也给我瞧瞧。&rdo;

容与怔了怔，翻开文书摊在案前，漠然道，&ldo;单给你做的，你好生收着吧，别糟蹋了人家一番心意。没旁的事，你自去忙吧！&rdo;

蓝笙缓缓起身，心里直泛起了甜。连容与都没有，是独一份的殊荣！他暗自琢磨着，想来暖儿对他还是另眼相看的，不管是出于感激，还是别的什么，这就算跨出了胜利的一大步。只要她能留意到他，总有芳心暗许的那一天。

他戴上幞头也不嫌招摇，衙门里没镜子，就大声吩咐随侍打水，出门去趴着盆沿上下左右的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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