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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第2页）

那日，白樘来至蒋府，蒋夫人简单叙了寒温，便直截了当地问起白樘是如何疑心到自个儿身上的。

白樘早察觉这妇人神qg举止有异，见她主动问起，当下便说了自己当初的怀疑之处。

蒋夫人听了，因笑了数声，便道：&ldo;那时看到过府查看的是白四爷，我心里就已经不安的很，且看到那死了的额角竟是那样……然而做了便是做了，骑虎难下而已。&rdo;

白樘见她慢慢说来，竟是供认了自己所做，且并无惧羞之色，反有几分坦然，心中暗自诧异。他略一沉吟，就道：&ldo;夫人乃是聪明之人，如何竟做如此愚鲁之事？&rdo;

蒋夫人又笑起来：&ldo;愚鲁？可知我至今都毫不觉后悔？这真是我所做最对的一件事。&rdo;

白樘蹙眉，蒋夫人知他不解，便道：&ldo;那死了的，活着的时候，只知道宠爱妾室，可知他神魂已被那贱人勾走了？纵然明知那贱人给他戴了绿帽子，仍舍不得赶走她，甚至为了她，对我跟勋儿两个，非打即骂，有一次他更说……要休了我。&rdo;

蒋夫人说到这里，眼中才有泪光浮动，停了停，又道：&ldo;我知道他绝非只是说说而已，迟早有一日做出来，倘若休了我倒不打紧，然而留勋儿在府中，被那狐狸看着，又能得什么好？我嫁他这许多年，又有了勋儿，他的心却只在贱人身上，他既然不仁，我又何义？索xg一不做二不休。&rdo;

白樘转开头去，眉头深锁。

蒋夫人打量他，点头道：&ldo;天底下男人虽多，但毕竟亦分三六九等，我知道白大人不是那种轻狂滥qg的人，只怕难以明白那种人的心xg，更加不会懂我妇道人家的苦楚……可知我如此做，并不是为了自个儿？&rdo;

白樘淡淡道：&ldo;你有苦衷，我自明白，但你却选了一个最错的法子。可知自古以来，杀人者死？&rdo;

蒋夫人道：&ldo;我不杀他，他就杀我，且还必然要绕上一个勋儿。白大人你再怎么英明公正，却毕竟不是女子，不晓得……身为人母，只要为了儿女妥当，是不管什么也会做出来的。&rdo;

一阵寂静过后，白樘微叹：&ldo;你今日为何对我坦白这些？可知你如此，便没了退路了？&rdo;

蒋夫人道：&ldo;自从听勋儿说……白四爷疑心上了我，我就已经没了退路了。&rdo;

白樘垂眸，不言语。蒋夫人又道：&ldo;我自己做的事儿，我自己认了，如今只求白大人答应我一件事儿。&rdo;

白樘道：&ldo;是什么？&rdo;

蒋夫人道：&ldo;切勿将此事张扬外露，更不可让勋儿知道……竟是他娘杀死了他父亲的，这是……贱妾最后的请求。&rdo;

白樘沉默片刻，终于说道：&ldo;我会尽量。&rdo;

毕竟倘若过堂的话，势必要经过许多人手，以及定罪、行刑等……白樘这三个字，却已经是难得承诺。

蒋夫人起身，向着白樘深深地行了个礼，道：&ldo;我勋儿着实可怜，他父亲活着时候，非打即骂，如今又要变成没了娘亲的孩子，白大人，以后……能不能请你应允我，多帮我照料勋儿？&rdo;

白樘见她说的恳切，便一点头。

蒋夫人面露轻松之色：&ldo;白大人是真君子，一诺千金，我纵然死了，也是放心的。请大人稍候，我去换件衣裳便同你回刑部。&rdo;

白樘虽从来清明公正，秉公处事，然而此时此刻，心中竟也觉着……

可蒋夫人已经认了罪……白樘走开几步，到至厅门口，兀自眉头深锁。

等候蒋夫人的时候，就见蒋勋从廊下蹦蹦跳跳而来，一个侍女陪着他，一边儿劝他好生行走。

蒋勋见了白樘在此，面上露出畏缩之色，便站住问道：&ldo;白大人，我娘呢？&rdo;

白樘道：&ldo;夫人……&rdo;说到这里，忽然心中一动，竟有个极不好的感觉。

这一刻，竟觉着耳畔异常寂静，白樘猛然回头，看向里屋，正在此刻，就听见一声尖叫，自内传来。

原来，蒋夫人借口入内换衣，却自缢在屋梁之上，众人忙着抢救，却已经晚了。

一团忙碌之中，白樘人在门口，眼望着那面色惨白的妇人，这才明白方才她为何坦承罪名，为何临去托付蒋勋，又为何说：身为人母，只要为了儿女妥当，是不管什么也会做出来。

‐‐蒋夫人一死，自然不用追究所有了，她也正是为了如此，才绝意死在白樘跟前儿，竟是以自己的死来令白樘应诺缄口。

听着蒋勋大哭的声音，纵然铁石心肠如白樘，也不忍听闻。

此后，白樘自把此事压在心底，不曾对任何人提及。

然而因是跟他谈过之后，蒋夫人便自缢身亡，因此在蒋勋心中，自然便以为母亲的死跟白樘脱不了gān系。

以至于那些素来跟蒋勋玩得好的孩童，因此竟仇视了白清辉。

而对清辉而言，也自以为是父亲咄咄bi人之故，才bi得蒋夫人自缢的，因此心头竟也有些不原谅白樘。

白清辉跟季陶然两个因cha手当铺案，对此案了解甚深，也猜到些端倪，如今见白樘行事竟然&ldo;因人而异&rdo;，故而清辉竟按捺不住，便来质问白樘。

不觉间，正月早已经过了，这日，清辉自去书院，正夹着书自廊下而过，耳旁忽听见异样声响。

他驻足观看，声儿却是从前方的屋子里传出，清辉本不yu理会，却蓦地听得里头人结结巴巴说了声，听着竟正是蒋勋的声儿。

清辉一愣，自蒋夫人出事之后，蒋勋便从蒋家的小书塾转到由仪学院，这由仪是太祖时候所创，里头的学子，都是些最出类拔萃的孩童，如今年纪最小的静王都曾在此读过书，故而当初在崔侯府内，崔钰听说白清辉读的是由仪，便十分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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