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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2页）

&ldo;最起码他们死后葬在了一起，这是两个人一致的愿望。&rdo;丁小野淡淡地说。

生不同衾，死而共xué。这倒也是一种极具古典意义的厮守。但封澜是绝不甘心的，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活着时日日厮混在一处，死后管它挫骨扬灰，天各一方。

&ldo;男人和女人的爱果然是完全不一样的。&rdo;这是封澜必须承认的事实，她又说道，&ldo;你爸长得普通，那一定有别的能降住女人的能耐，要不怎么能确保正室屹立不倒，外面的女人也不争不闹？&rdo;

&ldo;别的花花糙糙我不知道，只说他后来最上心那个，他明摆着在她身上找我妈妈当年的影子，对方也未必爱得死去活来，一开始多半是生活所迫，在遇上我爸之前，她过得很不好。我爸有钱，对她还不错，从不追究过去，踏踏实实地照顾她的生活。连那个女人在早些年和别人生的孩子我爸也视如己出，你的世界里那些正常的好男人有几个能够做得到？&rdo;

&ldo;这倒是。&rdo;封澜喃喃自语，专一并不是非要一辈子只爱一个人，而是爱着那个人的时候只对她好。她脑子一念闪过，便脱口而出，&ldo;你以后不会像你爸一样滥qg吧？那我非疯了不可。&rdo;

她说完才知道脸红，这话说得好像他们真的有以后！她有些懊悔，但既然都说出口了，又隐隐期待他的回答。

&ldo;我？我当然不会像他一样。&rdo;丁小野脸上笑意未退，眼神却充满了讥诮，&ldo;不是因为我比我爸好，而是我见过太多的蠢女人了。&rdo;

混沌的灯光都掩盖不了封澜脸上被扇了一耳光般的羞臊。有这样聊天的吗？前一句还笑语晏晏，后一句直接打脸。她是盲目爱他没错，她蠢自己也承认，可是他有必要说得那么直白吗？

丁小野瞥了她一眼，略微惊讶于她突变的脸色，怔了怔，嘴角有压抑着的笑意，&ldo;你以为我说你……哦，差点把你忘了。有进步，开始有自知之明了。&rdo;

封澜不管不顾地探出手去掐他，恨道：&ldo;丁小野，你王八蛋！别得了便宜卖乖。全世界都可以骂我蠢，只有你是受益人，你没资格说。&rdo;

丁小野让她掐了几下，才截住她的手，低声问：&ldo;你都知道这样很蠢，为什么还明知故犯？&rdo;

&ldo;何不食rou糜？&rdo;封澜冷笑道，&ldo;你不如去问乞丐，明知道乞讨很下贱，为什么还要朝别人伸手？&rdo;

丁小野脸上的困惑不改，但沉默不语。

他们身处的小露台只亮着花圃旁的一盏装饰灯，奇怪的是，光线迷离，眼前丁小野的面容却仿佛比封澜过去看他的每一次都要清晰。她的手被他固定在掌心，渐渐地，她开始相信他的话不是出于嘲弄，而是他真心无法理解一个女人的爱，就好像她同样无法理解他过去光怪陆离的生活。

丁小野说：&ldo;我问过我妈妈一样的问题，为什么要把自己所有的人生都耗费在等待一个男人上。&rdo;

&ldo;你妈妈是怎么回答的？&rdo;

&ldo;她没有回答我。&rdo;丁小野面无表qg，只有睫毛轻轻颤动。妈妈从未在他面前说过爸爸半点不是，他只记得妈妈被查出肾有问题时，爸爸的生意正如日中天，家里忽然变得冷清了许多，爸爸说那是因为病人需要静养。每次爸爸回家都对他们母子嘘寒问暖，妈妈也表现得愉悦而温存。只是偶尔丁小野放学回家忘记了带钥匙，他按响家里的门铃，妈妈总是迟迟才开门，身上换了漂亮的衣裳，因病泛huáng的脸上也会绽放奇异的光芒。这光芒会在门打开之后渐渐湮灭，即使门外站着的是她最心疼的儿子。

35第35章在我后悔以前（4）

那时他对成年人的感qg世界还一知半解。妈妈有时会用开玩笑地语气对他说：&ldo;阿霆，如果你以后爱一个人，不要让她等。等待让一个患病的人都觉得命太长了。&rdo;

有时她又改口，说：&ldo;能等，总比没什么可等要qiáng。&rdo;

他过去不喜欢听妈妈说这些，总觉得神神道道的，后来她就不说了。她的病qg反反复复，对丁小野爸爸外面的风流轶事也看得越来越淡，甚至慢慢接受了那些女人的存在，像家人一样包容了他所有的好与不好。事实上，丁小野的爸爸身边的新欢换了又换，可是当他累了，倦了，受伤了，落魄了，丁小野和他妈妈母子俩才是他唯一的归处。

封澜也许是对的，他妈妈并非没有怨过。怨得太深，又离不开，握不住，又抽不走，一切都化作无可奈何，在别人看来就成了包容的&ldo;美德&rdo;。

&ldo;她的生活像一张扑克牌，只有两面，一面是&lso;他来&rso;，一面是&lso;他走&rso;。一直到她病入膏肓，护士说，只要她人清醒着，白天黑夜都分不清了，还会想办法整理好头发，她怕我爸不知什么时候会出现在病chuáng前。&rdo;

&ldo;你爸来了吗？&rdo;封澜于心不忍地问。她想象那样的画面，即使是个谎言，听来一样觉得残忍。

丁小野没有立刻回答，封澜感觉到他抓握着她的手微微一抖。

&ldo;没有。不是他不想……我妈应该会原谅他的。最后的那刻，她眼睛已经睁不开，我骗了她，说：&lso;爸爸来看你了&rso;。她是带着笑走的。&rdo;

&ldo;那就够了，你做了你能做的。&rdo;封澜根本无法想象亲眼看着亲人逝去的悲痛，&ldo;你一个人陪她最后一段，一定很难过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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