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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大白没事。&rdo;他看着自己的左腕,那里戴着一串老旧的黄檀佛珠,恰恰遮住了手腕间那道狰狞的缝线。
凤齐为了调理谢琤的身体,把能用敢用的丹药用了个遍,谢琤则是凤齐递给他什么他就吃什么,全然没有&ldo;是药三分毒&rdo;的顾及。
叶嘤偶尔来看他,回去的时候总能顺点药丸什么的,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拿回去给徒弟当糖豆嚼嚼也不错,补气益身。
直到那天下午,东昆仑的雪下得特别急,大片大片的雪花将叶嘤的黑发几乎完全覆盖,恍如白头。他一边拂去肩头的积雪,一边向坐在床边谢琤抱怨这场雪来得有多不合时宜。
&ldo;我的信鸽差点被这场风雪给冻死。&rdo;叶嘤坐在炭盆面前,伸出双手,翻来覆去地烘烤着,直到僵硬的手指恢复柔软。
谢琤放下手中的道德经,将面前的热茶递给他。
叶嘤接过茶盏,并不急着润喉,反而是捂着杯身暖手,再环顾了帐篷一番,不见其他人影:&ldo;好像每次来,凤师弟都不在。&rdo;
说完,他自己也觉得好笑,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然后继续说道:&ldo;他在躲我?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rdo;
&ldo;有什么新消息?&rdo;谢琤倒是开门见山,直接开口问。
&ldo;消息倒是有的,只不过…可能会让你棘手。&rdo;叶嘤终于就着杯沿抿了口热茶,长发上的雪花全都化作雪水,湿湿嗒嗒地从发丝间流淌到衣服上,&ldo;听说恶人谷那有一颗毕露丹,最初在柳公子的宝库中,后来几经转折,现在落在白晴朗的手上。&rdo;
白晴朗这个名字一出现,帐篷里的空气似乎也冷了几分。
&ldo;他应该已经回到恶人谷了吧?&rdo;谢琤伸出手指,滑过道德经的书脊,略一沉吟,便抬头看着叶嘤,&ldo;帮我约他。&rdo;
叶嘤有点吃惊于谢琤的态度,似乎毕露丹在谁手中都无所谓一般:&ldo;就算要低头的对象是白晴朗也无所谓吗?&rdo;
&ldo;白晴朗又如何?&rdo;谢琤拾起书,静静地看着对方。
炭盆中的火焰低了下去,让这空旷的帐篷更冷了。叶嘤觉得靴底似乎被雪水浸透了,凉飕飕的寒意往身上窜。他狠狠地跺了跺脚,又开口埋怨:&ldo;火太小了,鞋都烤不干。&rdo;
谢琤听了,索性将手中的经书一页页地撕开。白纸黑字的经文飘入炭盆里,立刻被引燃,火舌陡然蹿高,差点烧着叶嘤的衣袖。
叶嘤急忙收回袖子,顺势带起一张被烧了小半的纸页,是道德经第七章的内容。
天长,地久。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
&ldo;若是无情,长生何用。&rdo;叶嘤眉间微皱,那页残纸便如同其他几页,被投入盆中,烧成灰烬。他盯着那橙红的火焰,耐心地等待着所有的白纸都烧尽,才继续开口,&ldo;不管白晴朗提出什么要求你都会答应?&rdo;
&ldo;若是力所能及。&rdo;
叶嘤哎呀地叹了口气,然后说句&ldo;凤师弟又要恨我了&rdo;后起身告辞。
第二天他便传了消息,说是白晴朗约在了长乐镇,戊时会面。
酉时一刻。谢琤从床头取下问心,系在背部,转身便要出去。
凤齐端了药碗,正往里走,见谢琤外出打扮,猛然一愣,下意识便问:&ldo;怎么要出去,约了人?&rdo;
谢琤熟练地从他手中接过药,仰头便灌,喝完之后将空碗放在一旁,才开口回答:&ldo;去见白晴朗。&rdo;
凤齐下意识地抓住擦肩而过的谢琤肩膀,将人止住:&ldo;为什么要见他。&rdo;明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对谢琤的事指手画脚,但是听到谢琤口中吐露出这三个字,他心中便产生了莫名的焦躁。
&ldo;找他要毕露丹。&rdo;谢琤倒是毫无丝毫隐瞒,悉数说出。
凤齐先是呆住,然后立刻反应过来,他改为抓住谢琤的右腕,将人拖回床边,将谢琤按下,居高临下地看着谢琤清澈的眼神:&ldo;你果然知道我的病症…&rdo;
谢琤点头。
&ldo;你找叶嘤来,也是为了此事?&rdo;他又继续问,然后看到谢琤依然颔首称是,他咬住下唇,明知道谢琤不会骗自己,但是心中的不安始终难以消弭,何况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ldo;我不需要你为我去求白晴朗。&rdo;
谢琤并没有回答他,这种沉默的态度反而更让凤齐生气,他攥紧谢琤的衣领,难得将自己愤怒的情绪暴露出来:&ldo;不准去。&rdo;
明知道白晴朗对谢琤怀抱着怎样的龌蹉心思,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谢琤羊入虎口。谢琤刚要站起身,便被他一把推倒,脑勺撞在棉被上,脊背也被问心膈得发疼。
&ldo;我不能不去。&rdo;谢琤从下而上,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冷静地回答。
&ldo;为什么不能不去,我不愿你这样救我!我不稀罕!也不需要!&rdo;凤齐难得这样激动,就连声音也难得尖锐急促起来,&ldo;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rdo;
谢琤右手摸上凤齐的后背,顺着他的脊椎轻抚,就像给大白顺毛。他想起很多年前,这个人为了救他,也曾经像这样,坚决的,强硬的,不顾所有人的阻止,将那颗攸关他性命的毕露丹,塞进自己嘴里。
&ldo;每一次……每一次,你都是这样,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如何想,自以为是为我好,独断独行…明明已经拒绝了我,为何又要这样对我…&rdo;凤齐看着谢琤,心中的痛苦不知不觉便说了出来,&ldo;你眼里看到的到底谁,你透过我看的究竟是谁,你有没有真的在乎过我想要的是什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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