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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深冬过后便是春节，周泽楷年三十才回的家，与孙翔将将错过。

&ldo;孙翔不是只有夏休期才会回去的吗?我记得以前过年他都会留下来加训的啊。&rdo;年夜饭桌上，不知谁先说到孙翔，问题便一直集火周泽楷。

&ldo;嗯。&rdo;周泽楷停下筷子，放下碗，神色颇有些郁郁，&ldo;他外婆病了，肺气肿。&rdo;

桌上一下安静了下来。

&ldo;多大年纪?&rdo;周太太问。

&ldo;八十三。&rdo;

&ldo;那肯定很难受……平时谁在照顾?他父母吗?好像也没听你提过他父母，他们家……&rdo;

&ldo;有护工。&rdo;周泽楷应了一句，重新端起碗吃饭，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周太太大概也发觉自己问得太多了，叹了口气便继续吃饭，过了一会她又问：&ldo;泽楷，你在h市这么长时间，去看望过吗?&rdo;

&ldo;常去的。&rdo;周泽楷往周太太碗里夹了一个丸子，&ldo;老太太人很好。&rdo;

&ldo;那就好。&rdo;周太太啃着丸子不说话了。饭桌上一时间变得有些沉闷，周先生便问起周泽楷一些公司的事情，我跟周太太继续聊热播的连续剧，过了好一会儿，气氛才又活跃起来。

二十三点五十九分，周泽楷站在阳台上打跨年电话，通话时间绝对不短于五分钟，可他从头到尾只说了三句话，&ldo;是我&rdo;、&ldo;新年快乐&rdo;和&ldo;照顾好自己&rdo;。

&ldo;他外婆还好吗?&rdo;我推开玻璃门，走到他身边。

&ldo;在医院呢。&rdo;

&ldo;你要过去吗?&rdo;

他摇头：&ldo;他让我们好好过年。&rdo;

我给他递了支烟，他接过去，捏在手里，并不抽。我俩肩并肩倚在阳台的扶栏上，各想着各的事。突然听他开口说：&ldo;阿煜，谢谢你。&rdo;

&ldo;谢什么?&rdo;

&ldo;你做的，所有。&rdo;

&ldo;哦。&rdo;

远处升起了五色烟火，在半空中炸开了喜庆的大字‐‐&ldo;吉祥如意、阖家欢乐&rdo;，像用蘸满了金粉流光的狼毫大笔挥就而成，洋洋洒洒，铺满半面夜空。

初八那日，孙翔回来了，拎了大包小包的给二老拜年，最后扔给周泽楷一个红布袋套着的小木盒，还恶狠狠地逼问他：&ldo;你是不是跟我外婆说了什么?怎么她总是念着你?还有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居然还不让我打开……&rdo;

周泽楷只是呵呵呵地躲开他的魔爪，什么也没解释。

很久以后我才套出内幕，那小木盒里装着的是孙翔的胎毛和乳牙。老人家相信，把孩子的胎毛和乳牙压在床底下可以保平安，至于老人家为什么会把它们交给周泽楷，那就不得而知了。

周先生给孙翔包了红包，孙翔喜滋滋地拍了照片发彩信。我忍不住凑过去逗他：&ldo;都多大了还晒压岁钱?&rdo;

&ldo;滚边儿去。&rdo;他踹了我一脚，&ldo;给我外婆报平安呢。她老担心我一个人过年，得让她也开心开心。&rdo;

我鼻子一酸，二翔，你真是个孝顺的娃!

你才二呢!他又补了一脚。

周泽楷正好从厨房里出来，把孙翔身边的公主拨开，坐了过去。我接过没人疼的公主窝进另一张沙发，百无聊赖地打量起那两人。他俩背靠着背，动作一致地蜷着身子、环着小腿，低着头玩手机，像两个还未长大的少年。

这是2031年新年第八天，他们靠在彼此背后短暂地休息。明天，他们就得继续扮好自己的角色，一个是杀伐决断的商界精英，一个是势不可挡的第一战法，各自努力，一往无前。

第10章谅解

四月的第二个周末是周太太的生日，她的学生说要给她庆生。她拒绝上饭店，说又烧钱又没意思，最后决定在自家院子里办个potck，还郑重其事地提前宣布，咱过生日不收礼，收礼只收拿手菜。

那一天，孙翔来得特别早。我堵在大门口，一哂：&ldo;过路费呢?可不兴白吃白喝的啊!&rdo;

他手上还抱着两纸箱，膝盖一抬便冲我飞了一脚，被我侧身躲过。呵，游戏里玩不过你，真人pk还由得你放肆?还没等我摆完起手式，便听周太太一声河东狮吼：&ldo;周泽煜，你又在那作什么怪!&rdo;

我立马背手转身，叫冤道：&ldo;哪能呢?我这不是帮您老人家验货吗?&rdo;

&ldo;边上去!&rdo;周太太瞪了我一眼，一脸嫌弃。

&ldo;阿姨，&rdo;孙翔绕开我，像只小猴子似的蹿过去。他小心翼翼地把纸箱放下，一笑，&ldo;我听周泽楷说您要开party，收拾了些东西过来。&rdo;

他说完从纸箱里取出一盏花灯和一串彩灯，献宝般地抬到周太太眼前：&ldo;这些也不知道用不用得上，就都带来了。花灯可以用来放灯谜，彩灯直接搭在树枝上就好了，要是留到晚上，五颜六色的会很好看。&rdo;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都二十多岁的人了，竟还有些孩子气。

周太太礼貌地道谢，态度周到却还是有些疏离。孙翔却丝毫未觉，他所有的注意力仿佛都放在了他的纸箱上，手搁在上面停留了老半天，才豁出去般移开了上边那个，从下边的纸箱内抱出一个藤编的花篮来。花篮里插满了丁香，绛紫、雪白连成片，淡粉与鹅黄穿插其间，高低掩映，重重叠叠，柔美的丁香硬是被搭配出了气势磅礴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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