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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第2页）

萧艳骨拢了一身漆黑大氅，遮掩住下面的遍体鳞伤，她站在上风口望着底下，背后是满地尸骸，和一众肃立的下属。

她轻声问道：&ldo;四方山门，现在情况如何？&rdo;

身后一个灰袍男人道：&ldo;日前抵达的白道大军分成两路驻守南、北两面山门之外，其山途水路已被扼住咽喉，西边小道还在我们掌控之中，至于东边……探子来报，已经在那个方向发现了白道援军的信号。&rdo;

萧艳骨居高临下，像是漠视下方厮杀，又像是在发呆。

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注）

这是她十几年韶华心血倾注之地，也是她半生腥风血雨坎坷命途的根源。

她眼见葬魂宫如何鼎盛，眼见赫连御如何强大，又眼见这些都如何盛极而衰，到现在穷途末路，大厦将倾。

&ldo;……再等一个时辰，我们就走。&rdo;

灰袍男人一怔：&ldo;从西路走？&rdo;

&ldo;西路直达关外，现在西川边境混乱，我们去了要么找死，要么就会成为异族的下一颗棋子。&rdo;萧艳骨冷冷一笑，&ldo;绕道，从秋水坞走，我们去北疆！&rdo;

&ldo;秋水坞已经落在白道手中，那里的掌事人……&rdo;

&ldo;南儒之徒阮非誉，百鬼门大小姐秦兰裳，明烛赌坊之主盈袖，还有……洞冥谷鬼医孙悯风。&rdo;萧艳骨的声音越来越轻，说到最后居然带上了一丝笑意，&ldo;都是聪明人，自然会做出聪明的选择，不过总得给他们留下点路信才好交代。&rdo;

灰袍男人会意：&ldo;属下明白。&rdo;

实际上他心中还有一个疑问，左右是要走，为什么不趁现在撤退，反而要在这是非之地多留一个时辰？

然而萧艳骨不说，也没有人敢问，做人的属下总要有些眼力见，不该听不该看不该问的事情，永远不要好奇。

萧艳骨负手而立，目光越过这满地狼藉，看向惊风殿的方向。

风从那边吹过来，她闻到了死亡的腥朽味道。

停在楚惜微手背上的蛊虫没有咬破他的皮肉，而是在一顿之后重新张开翅膀，飞向了默然驻足的白衣人。

叶浮生抓住楚惜微那只手恨不得摸下一层皮，当确定上面没有伤口之后才觉心头大石&ldo;砰&rdo;地落了地，背后冷汗被风吹凉，几乎寒彻骨髓，大起大落让见惯生死的叶浮生都两腿一软，差点跪了下来。

满地乱爬的虫子如同得到了什么神秘的指令，如cháo水般远离了他们，就连原本快要爬出门窗的一部分也退了回来，围在了来人脚边一尺的地方，看得人头皮发麻。

&ldo;师……&rdo;

叶浮生抬头看向那熟悉的人影，声音却戛然而止，楚惜微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瞳孔也是猛地一缩。

面前之人的确是端清，又好像不是。

端清那一头白发如霜如雪，在月华灯火下就像流水绸缎，那是清冷却不显苍老的颜色，绝非现在这样染上死气的灰败枯槁。

比头发更显死气的，是那张脸。

容颜数十年不变的道长，在这短短几日间仿佛又蹉跎了几十载春秋，他的眼角浮现出隐约的纹路，面容血色尽失，连唇也干裂，体衰气弱。

他就这样静静站着，如同常青之树被斩断根系，从里而外地散发出行将就木的枯死气息。

&ldo;道长，&rdo;楚惜微喉间干涩，他看着那只飞起的蛊虫落在端清伸出的右手掌心，&ldo;您……&rdo;

&ldo;这是离恨蛊。&rdo;端清看着掌心蛊虫在不安分地打转，五指收拢又张开，如捏死一只再普通不过的蝼蚁，&ldo;赫连御没了长生蛊，只能退而求其次，借助蛊术秘法把自己变成了&lso;蛊巢&rso;，将离恨蛊引入体内，控制这里的其他蛊虫。&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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