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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第2页）

当时的他还太小，不明白那目光里究竟隐藏了什么东西，然而小孩子也往往最是敏感，瞥见那眼神便毛骨悚然，再也不敢在顾欺芳面前放肆，大气都不敢喘。

直到他现在大了，回想起那个眼神，才恍然惊觉‐‐顾欺芳那一眼，是带了恨意深沉的杀气。

只是她终究没有动手，甚至连打骂泄愤也不曾，尽心尽力地将自己与楚珣送到了瑜州城，犹记得女子纵马而去的时候，守将陆大人欲以财帛相报，却被女子一袖掀开了百两黄金。

他还记得女子轻描淡写的回眸一眼，从满地黄金看向他和楚珣，最后落在路边糙木上，目光始终无二。

&ldo;我这一趟，不为富贵，也不为他们。&rdo;

言罢，扬鞭策马，一骑绝尘。

幼时懵懂不解，而后复杂难明，直到如今知晓真相，他终于懂了顾欺芳那时的态度，却更不懂这个女子究竟有怎样一番凛凛风骨。

他这样想着，忍不住出了神，叶浮生见他步子慢了，便侧头问道：&ldo;在想什么？&rdo;

&ldo;你师父……&rdo;

话音未落，楚惜微已觉不好，陡然回神，只见叶浮生脸上的笑意已经凝固在嘴角。

半晌，叶浮生又笑了起来，道：&ldo;劳你惦记，她老人家一定很欣慰。&rdo;

楚惜微只觉得他笑得比哭还难看，顿时便后悔了。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在嘴里转了几圈，好不容易出口岔开话题，道：&ldo;这些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你怎会知道得这般清楚？&rdo;

叶浮生摸了摸下巴：&ldo;这些年我曾经翻阅过当年案宗，奉命清查冤假错案的时候更是恨不得把对方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像秦公案这样的大案当然是要重点关注。&rdo;

楚惜微眼睛一眯：&ldo;楚子玉要为冤者翻案？&rdo;

&ldo;新政要令律法清明，自然就先得正法典刑，重审旧案是必不可少的环节。子玉有这个打算，而提出来的人是阮非誉。&rdo;叶浮生微微一笑，&ldo;不过，翻案重审的事情早在七年前就开始，为此无论明侍暗卫都忙得猪狗不如，堆满一室的案宗里更不晓得要牵扯多少人出来，所以……没等我们理出个头绪，作为新法推行者的阮相就先下台了。&rdo;

他话说得隐晦，楚惜微却很快会意：&ldo;地龙翻身一事可大可小，然而阮非誉被逼辞官，想必是反对新法的旧党借机对楚子玉施压了。&rdo;

叶浮生笑眯眯地说道：&ldo;但是他又即将起复，再掌大权。&rdo;

&ldo;一个强势的对手即将回到战场，要么想办法把他变成自己人，要么就在开战之前，先设法做掉他。&rdo;楚惜微抬头看了看前方泥泞山路，&ldo;委托葬魂宫办这件事的人，就是这个主意吧。&rdo;

葬魂宫出面谈和不成，便放出消息引来旧案余党，借他们对阮非誉施压，若成则皆大欢喜，若不成就必定会再度出手，借这个机会把阮非誉永远留下，心头大患从此除掉，黑锅也由这些被暗中利用的旧案余党来背。

叶浮生假惺惺地称赞道：&ldo;恩威并施、借刀杀人，做出这番谋算的人很有心机，只是看人的眼光差了点。&rdo;

&ldo;怎么说？&rdo;

&ldo;我第一次见到阮相，就觉得此人是个千年王八万年龟。&rdo;叶浮生笑了笑，&ldo;活得太久就活腻了，见得太多也看惯了，你觉得还有什么能让他改变自己的主意？&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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