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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第1页）

一众太太们心思本没在麻将上，也就罢了。乔太太从一众太太们口中也能听出她们暗中在拿两位姑娘作比，因听不得这暗地里踩高捧低的，这几日输得更不愉快。陪长辈打牌，本就图哄人开心，本没指着赢钱的，徒然作了这几日牌局上最大赢家的乔玛玲回了家之后战战兢兢，黄马克只好安慰道：&ldo;明日我们上商场去给诸位太太和妈买些礼物作陪就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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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望远在二马路打了个喷嚏。

这两日上门的亲戚略多，一开始楚望也还勉强替林俞分个忧。人一多，难免就有冲着两位女孩儿&ldo;才学&rdo;而来，想来探探底的。当某天林俞的学生上门谒见时提及一句：&ldo;听说老师家中子女个个才华横溢；梓桐兄尚还一年毕业，如今已提前授了少尉军衔；允焉妹妹桃李年华，业已多篇新诗刊载于《新青年》……&rdo;

谈诗色变的楚望，以防又出现林家老宅里&ldo;作诗大赛&rdo;的现场表演，不等这位父亲大人坐下得意门生点名表扬自己，一溜烟钻进房客堆里不见了人影，随后几天也机警的托病，索性在二楼躺着不见客。一众家务事劳烦林俞和允焉来做，虽说也许会在林家落得个&ldo;好逸恶劳&rdo;的恶名，倒也无所谓。

只要不让她作诗，她也懒得管那么许多了……

不过既然卧病在床，自然也是不能出门去玩的。成天累日躺在家中，研究刚通过来的自来热水管道。楚望第一度震惊于燃煤价格还没飙升时，就有如此人性化的&ldo;自来热水&rdo;系统；拧开之后，则再度震惊于释放热水时，标注了h字母的给水管道里发出了仿佛来自地狱的轰鸣声，雷声大雨点小，最初也只滴出两滴腥红的铁锈水。

树枝给水管网就是这点不好，水压供到二楼都已经够呛了，三楼四楼哪还得了？楚望得出结论道。

接下来两日，她则看起了这学期的翻译课课本。写出这课本的人兴许是为了图个方便省事，内容也十分厉害：第一课‐‐翻译陈情表；第二课‐‐翻译出师表。课余作业‐‐学生自行翻译其中一段上交。楚望尝试了第一句&ldo;yourservantistate……&rdo;便趴在桌上喜极而泣：真是躲得过的作诗大赛，躲不过的文凭需求。

往她窗外望出去，花园那头就住着一位能堪此大任的高人。不过最近几日楼下太太们打麻将时，她在楼上也听闻那位名叫田中幸子的斯二夫人给言桑生了个弟弟，取名言柏，也就是前些时日的事情。所以隔壁公馆想来也是忙的脚不沾地。

楚望只瞥见过他两次。第一次见他拎着那只大熊上车出门去，第二次送家中客人出门。第三次似乎知道楚望闺房是哪一间了，干脆拿大楷写了三个德文单词，明目张胆在她窗外晃悠。第一张纸上写着krank（病了），第二张上写着：f&uul;rdieg?ste（为客人），第三张上直接只打了个问号（？）。见楚望看见了，笑嘻嘻的溜达一会儿，又不见了人。两家为了避嫌，虽这几日见不上面，他这类游戏倒是玩的乐此不彼。

说来还要感谢林梓桐。他回来的那一日，为楚望吸引了一众太太的目光过去。虽说几年前从谢弥雅口中听说了她家中姐姐对林梓桐&ldo;惊为天人&rdo;那一番评价，如今两年光景过去，林家长兄出落的更为气概沉稳了。面目俊朗，目光坚毅，衣架子身材，一身深棕青年服在他身上，整个人挺拔倨傲似一杆枪一般。

一早听说林家大公子一表人才，一众姑嫂们几年前就兴起给他做媒。后来听说将许四小姐许给他后，七大姑八大姨们又多津津乐道于这门婚事。一见了林梓桐回来，便都拿他打趣道：

&ldo;来了上海这么久不先回家，是先去许家拜访了么？&rdo;

&ldo;见着那位许四姑娘了没？&rdo;

&ldo;听说许家打小便请了吴梅先生教育这位四姑娘唱戏。除了唱戏，还有别的什么好没有？&rdo;

在一众太太们的笑闹声中，林梓桐却未笑。草草打了个招呼，算照个面。径直上了楼，没去最里面那一间允焉的房间，却敲了敲楚望的房门，问道：&ldo;三妹妹，可以进来么？&rdo;

楚望将那一堆翻译课本收拾了一下，将他请进来在桌边坐下。

林梓桐三两步进屋来，在她书桌前的椅子上端坐着下，&ldo;你还是像以往一样不爱热闹。&rdo;

楚望与他大眼瞪小眼，只觉得此情此景颇有些诡异非常，只得好意提点道：&ldo;……大哥，我，是三妹妹。&rdo;

&ldo;嗯，我知道，&rdo;林梓桐点点头：&ldo;不能来看看你么？&rdo;

楚望尴尬直笑，&ldo;当然当然，可以可以。&rdo;

&ldo;言桑听说你病了，但最近人多口杂，怕惹人闲话。不好来看你，便托我来看看。感风寒了吗？&rdo;

楚望笑道，&ldo;有一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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