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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1页）

见母亲动气，沈清泯捏了捏眉心，倦意泛上来：&ldo;母亲，我不是这么个意思，只是你们要晓得素心她……&rdo;

&ldo;我不管素心她有多懂事多贴心，我只晓得现在我要抱自己的长房金孙！&rdo;沈太太却似乎铁了心，一口打断沈清泯的话斩钉截铁。

&ldo;母亲！你怎可这样冥顽不灵！&rdo;见沈太太如此态度，从来都是好脾性的沈清泯也不禁动怒了，刚欲继续说下去，沈广鸿这时发话道：&ldo;泯啊，你过来。&rdo;

沈清泯停顿了几秒，折到书案跟前，压抑着渐渐翻滚上来的怒气唤了声&ldo;父亲&rdo;，便听沈广鸿道：&ldo;泯啊，大笑父亲对你是最和气，也从来都不曾强迫过你，但是这件事，没得商量。&rdo;沈清泯张口欲言，被沈广鸿挥手制止：&ldo;你听我说。&rdo;

沈广鸿的声音不大，却天生透着一股不怒自威与不容置喙：&ldo;你是沈家的长子，无论如何，不能断了香火。&rdo;清泯急道：&ldo;不是还有二弟和三弟么……&rdo;

沈太太似笑非笑，幽幽开口道：&ldo;你觉得你二弟和三弟还有可能么？清瑜身在何方都不晓得，至于三儿，幽芷这一去日本也不知几时才归，能指望他们么？&rdo;

沈清泯手紧巴着书案，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适时，沈太太继续道：&ldo;已经同陈家谈妥了，择日将陈家的二女儿娶进门给你做小，我们许诺素心她永远都是正房。&rdo;

沈清泯倏地转过身来，不可置信道：&ldo;什么？母亲，你方才说什么？&rdo;沈太太抬头：&ldo;还要说第二遍么？&rdo;

那样严厉与没的商量的目光让沈清泯震得无法开口。半晌，他的眼里露出一丝哀求，缓缓道：&ldo;母亲，父亲，再给我们一点时间行不行？不要就这样放弃，医生的诊断也不尽然就是绝对啊，这样对素心实在太不公平……&rdo;话音未落沈太太便道：&ldo;都已经五年了，还不公平？清泯，那你倒说说看，怎样才叫做公平？&rdo;

沈清泯低首，连垂着的衣衫都透出绝望与悲哀。

然而他慢慢抬起头来，直直望向沈广鸿与沈太太，一字一字道：&ldo;父亲、母亲，恕儿不孝，除了素心，清泯谁都不会娶。清泯，绝不会纳妾。&rdo;

他的目光那样坚定，丝毫没有避开和闪躲。

而这般坚定地目光，竟令沈太太的心怔了一瞬。

良久，直到沈清泯已然转身下楼，沈太太才收回拉得很悠远的视线，叹口气，原本的严厉眸光早已不见，剩下的，只有疲倦与叹息：&ldo;清泯啊，你以为我情愿么……妈也是无可奈何啊……&rdo;

从来，都没有人晓得她心里头的苦，而她也从来不曾告诉过孩子们她自己的故事。

大户人家豪门深海，若是让沈家断了后，这样的罪，她担当不起。

第54章5

5、

素心的病一直拖了近一个月才终于康复，沈清泯这么些时日来一直伴她左右，几乎不曾离开半步。尽管沈清泯一再同素心保证他不会再娶、父母只是在自说自话，然而素心晓得，再怎样努力都是枉然，终究还是会被迫屈服的。

想到这里，她再也无法强颜欢笑，泪，默然而下。

深秋的脚步已经愈来愈近了，清晨的空气寒冷而阴湿，吹着风都有些刺骨。几场雨刷过后，天气越发的凉下来，院子里的槭树和枫树都红了叶子，那株粗粗壮壮的银杏也开始不停地掉落叶片，扇子般的银杏叶旋转着随风飘下，似乎在宣告着夏天的终于远走，和冬日的即将来临。

清晨素心睁开眼的时候，沈清泯已经起床了。也不晓得沈广鸿将清泯喊到书房里说了些什么，用完早膳之后清泯便出门了。

离席欲回房上楼，黄妈正在打扫楼梯，见到素心忙唤了声：&ldo;大少奶奶。&rdo;素心淡淡应了一声，继续往前走。黄妈在后头张张嘴，最后小心翼翼地说道：&ldo;少奶奶，老爷说……待您用完早膳之后去一趟书房。&rdo;

素心刹那间似是手脚都被顶住了，完完全全逃脱不了。半晌，才僵硬地笑了笑应道：&ldo;好，我晓得了。&rdo;

素心在书房门口驻足了好一会儿了，分明只是一扇轻轻的木质门，却仿佛有千斤重一般，让她怎的都无法抬手推门。

她听见自己重重的呼吸声，浅促，心慌。

正当素心终于鼓足了勇气抬起手准备推门时，们却从里头自己开了。一见，是沈广鸿。

沈广鸿看了素心一眼，随后往里头走，边走边道：&ldo;在门口站了这么久，怎么，进书房很难么。&rdo;素心有些惶然，不由自主地搓了搓手环住自己。

沈广鸿在那张雕花楠木椅子上坐下，缓缓取下遮住眸光的眼镜后揉揉太阳穴，声如洪钟道：&ldo;素心啊，前些日子你身体不好，现在已经完全康复了吧？&rdo;

素心点点头：&ldo;是。&rdo;

沈广鸿继续道：&ldo;既然这样，我和你母亲商量过了，现在就去收拾好细软去双梅乡下散散心，好生休息些日子，把身子再养养好。你看，如何？&rdo;

素心一瞬间有些惊愕，猛地抬头，却触到沈广鸿不避开的目光，于是又迅速低下头，缓缓，才闻不见闻地应声：&ldo;素心，全听父亲的安排。&rdo;

有好几秒钟的静默。

随后，听到沈广鸿的声音再次响起：&ldo;唔，那就这么定了。你去收拾收拾，一个钟头后启程。双梅乡下的一切都已经打点好了，会有个丫头陪着你的。&rdo;

素心仍旧没有抬头，轻轻地说道：&ldo;是，素心晓得了。&rdo;然而那声音却夹杂着些许模糊，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发出。

沈广鸿挥挥手，低沉道：&ldo;那你就出去吧！&rdo;

一直到走出书房很远，素心还是没有抬起头。

有谁在她心口狠狠插了一刀，那样迅速那样用力，令她猝不及防，痛得仿似五脏肺腑都要吐出来一般。

似乎，只要她一抬头，便会看见方才书房木案上的一大叠未曾遮掩好的红。她认得那是什么，大红的喜帖，她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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