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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第2页）

展念退至一侧。

&ldo;听说王爷获罪，有一条是，府里搜出好些借券，一共十万余两，其中有草民的二两，今日还给九王爷。&rdo;

&ldo;三十七年，草民进京逃荒，在九王爷府上干活，偷了一个瓷杯，九王爷反而把瓷杯送给草民，如今草民有钱了，这杯子，王爷收好。&rdo;

&ldo;四十二年，爹娘病重，京里的郎中都请遍了，最后是九王爷请来了太医院的孙太医，这是娘打的平安结，希望九王爷路上平安。&rdo;

有垂暮老人，由子女扶掖而行，亦有懵懂小童，跟着大人不明所以地磕头，磕完头看见展念立在一旁，发上、肩上、眼角眉梢俱是碎雪，不由几步跑来，在兜里翻了半晌，找出一个市井的泥人，&ldo;送给你。&rdo;

展念垂眸，捏的并不是人物或生肖，而是一枚小巧可爱的桃子。

……

&ldo;桃树尚有果实可证自身，而人之一生的果，又在何处得证？&rdo;

……

园有桃，其实之肴。

心之忧矣，我歌且谣。

展念睫毛微颤，碎雪便化在她的眼前，她抿唇伸手，小心将那枚桃子收下。

从前坐在角门的那个书生也来了，他将一本本簿册放在墓前，磕了一个头，肃容吟了两句佛偈。

&ldo;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今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rdo;

怀玉楼的馨儿也来了，她嚅嗫半晌，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恭敬地磕头。

乌雅图也来了，&ldo;返京前，九王爷给了奴才一块西洋表，奴才可不懂这些，还是给九王爷带着吧。&rdo;

穆景远哭得很够呛，&ldo;景远想回西宁去……&rdo;

甚至连朱锦玉都来了，她转着手上的小鱼指环，有些不好意思，&ldo;九王爷别误会，我可不是你的妾室了，但，清婉应当是想送你的，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不过清婉这幅画，你肯定喜欢。&rdo;

画中是一方暖阁，蓝衣的姑娘，朝服的少年。姑娘正抬头，少年正低头，两相对望，目光比一生绵长。暖阁外，雪霁风停，红梅怒放。

展念等了许久，所有人终于依次告别，依次离开，胤禟的墓前，已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云敦掏出钱袋，想和脚夫结清银两，脚夫们摆摆手，洒脱地去了。

愿言晃了晃，终于昏倒在赵世扬的怀中。

&ldo;塞思黑第四女，伤心气绝，今日殁。&rdo;展念神色不变，&ldo;放进棺材里，南下姑苏。&rdo;

齐恒和白月一礼，&ldo;是。&rdo;

&ldo;也晴。&rdo;展念将玉哨递给她，&ldo;一道去，将此物交还，这是我的送客令。&rdo;

也晴没有抗命，但双眼已红，&ldo;是。&rdo;

展念闭眸，她忽然想起她的夫君，曾与她并立船尾，温柔亲吻女儿的额头，说：&ldo;阿玛此生，困于方寸，但望小女，天高海阔。&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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