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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ldo;那，好吧。&rdo;

&ldo;先带上帽子，低头。&rdo;

在低头的瞬间，裴庸立刻感到脸上均匀的酥麻，皮肤又像在被海浪拍打。过了不到十秒，l道：&ldo;好了。&rdo;

裴庸默默打开手机的自拍模式，看到一张有些面熟的脸。

&ldo;你怎么不早说还有这种办法啊。&rdo;

&ldo;我怎么知道你会连门都进不去?&rdo;

……

刚进门口，突然被挽住胳膊，裴庸僵硬地转过头，却发现是同班的一个女生。他猛然想起，为什么自己现在这张脸有些熟悉了：曾经公选课上，这个姑娘跟男朋友腻歪被老师点到两次，就是这张脸。

同时，l在耳边道：&ldo;想不到要给你变什么样子，所以刚刚在百米范围内随机抓取了一个长得还不错的手机屏保。&rdo;

女生挽着他一边往里走，一边开心道：&ldo;亲爱的，好巧呀。&rdo;

裴庸在心里咬牙切齿道：是啊，真的好巧。同时控制自己放松身体任由她挽着，道：&ldo;我记得你今天有课，怎么是从外面回来?&rdo;

那女生站住，睁大眼睛瞪得裴庸心惊胆战，然后笑着用力揉了揉裴庸的脸，道：&ldo;这么可爱的吗?什么时候竟然把我的课表都背下来了?&rdo;

裴庸被拽着往女生寝室楼的方向走，战战兢兢听对方解释：&ldo;今天闺蜜来看我，就翘了半天的课，她给我带了好多东西，看你这么乖，分你一些好了……&rdo;

经过裴庸不着痕迹的极力挣扎，半个小时后，他终于提着一袋龙须酥重获自由。随意找了个教室将东西塞进抽屉，裴庸一路狂奔到考场，不忘在拐角处教l把自己的脸恢复。

程沐带的一个研究生就守在门口，看着裴庸进考场之后马上通知了程沐。

第一个课目快要结束的时候，裴庸检查完试卷，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父亲，在跟监考的老师说着什么，其间偶尔向自己这边看上一眼。那一眼很复杂，不完全是生气，还有惊讶，以及，程度不轻的轻蔑。裴庸心里升上一股寒意，他小声问：&ldo;l，我父亲他们在说什么?&rdo;

&ldo;他们已经交谈了二十七分钟。复述起来有些麻烦，不过内容可以概括为，你的试卷将不会送到批改的环节，虽然今天你到达了考场，但仍然会被当作旷考处理。&rdo;

&ldo;瞒着我递交了申请也没用，赶紧回来上课。&rdo;

原来是这个意思。

卷子被收上去，新的试卷发下来。裴庸细细看着试卷，每看过一道题目，答案就浮现在心里。为了这场考试，裴庸准备了两个月。但在父亲眼里，不过是一场小孩子的无理取闹。

&ldo;呲拉‐‐&rdo;教室里撕纸的声音尤为刺耳。裴庸从试卷上撕下大约一尺见方的空白部分，用不足五十字写了一份退学申请，当着程沐的面放在讲桌上。

在走廊没走出几步，程沐就追上来想叫住他。裴庸闪进拐角一手遮住脸，道：&ldo;l，帮我。&rdo;这次l吸取教训，变了一张另一个城市的人的脸给他。

这时候正是课间，学生很多，程沐毕竟为人师长，不好像裴庸这样跑，待到程沐追过转弯，脱掉外套的裴庸迎面跟他擦肩而过，堂而皇之地离开了他的视线。

裴庸径直到了程潋在校外的住处，才掏出手机给程潋打电话，程潋疑惑道：&ldo;小庸?这个时候，你怎么不在考场?&rdo;

裴庸一边用指纹开锁，一边漫不经心地说：&ldo;我去有什么用?今天我才知道，这场考试原本就跟我没有关系。哥，我得到你这儿住几天。&rdo;

程潋在那边皱紧了眉：&ldo;好，爸他们可能会找过去，你听到敲门别应声。&rdo;

&ldo;明白。&rdo;

程潋在校外这栋小公寓是母亲送的升学礼物。他从小听话，夹在性格迥异的父母中间，做了许多妥协，母亲知道他喜欢音乐，但还是听从安排学了医，心里愧疚，这几年物质上就格外宽厚。

裴庸小程潋三岁，从晓事开始，就看着自己的哥哥因为懂事听话而在大大小小的事情上不断妥协，除了事后两句轻飘飘的赞许，什么也没得着过。为了能够不□□涉，他从小就是个不好惹的魔头，一直被父亲看不惯，挨了不知多少的打，从不松口讨饶。偏偏还知道些两面三刀的把戏，从不在外人面前露怯，更教父亲无可奈何。在家里，父亲要么直呼他的名字，要么干脆叫一声&ldo;混帐。&rdo;

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裴庸从书架上抱下一摞cd，沿着床铺出一个相框的样子，挑出一张典藏版的黑执事豪华客船篇舞台音乐剧的dvd贴着枕头立好，搂着白起的等身抱枕缩成一小团，道：&ldo;l?&rdo;

&ldo;小少爷，我在。&rdo;

裴庸缓慢地眨眼，&ldo;l，我从前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只觉得这个世界复杂，复杂得让我害怕。&rdo;

床头柜上的高飞飘到床上，坐在裴庸对面冲他点了点头。

&ldo;其实我之所以想转到摄影系，是想着如果用镜头看这个世界，就可以选择只看自己想看到的部分。我对什么东西都爱得浅，我只是懦弱。&rdo;搂着抱枕的手收紧，&ldo;但这是自欺欺人。世界是不能被选择的。l，我害怕这个世界，因为他真实存在。&rdo;

&ldo;小少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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