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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ldo;对。我看见了大概有十一二张面孔。但有谁会在大白天像个鬼一样在村子里游来荡去?&rdo;

&ldo;谁知道。说不定梁玉米看见的就是这个。你刚才说，接受采访的六个人里面有三个人说闹鬼，哪三个?&rdo;

&ldo;梁玉米。于伟。还有白米兰。他们都说半夜听见过鬼哭。白米兰曾经目睹过死亡发生，去年秋天的时候，亲眼看见两个村民同时死亡，没有任何征兆，突然间就呼吸困难，神情恐怖，处于极度痛苦状态之下，从不适症状开始到心跳停止，前后不超过二十分钟。是两个村民，同时!很多人都看着整个过程，没有一点办法。白米兰说他们死前那么吓人的样子，肯定是因为见到鬼了。&rdo;

&ldo;和今天中午死的那个村民情况一样?&rdo;

&ldo;应该一模一样。&rdo;

&ldo;其他人对死亡事件有什么看法?&rdo;

&ldo;村长于国栋说是疾病。是他建议我们去采访于天光，他说很多死者死前都身体不舒服去找于天光看病。于国栋这个人挺和气，问什么答什么，话还挺多，但基本上都是些废话，没什么价值，给人感觉太圆滑。&rdo;

程莉莉调出村长于国栋的照片，半秃顶，矮胖，脸孔圆大，有酒糟鼻和啤酒肚。

是今天晚间新闻里出现过的那个男人。

我问程莉莉于国栋的经济条件怎么样。

她说：&ldo;很不错，住三层洋楼，里面装修还蛮好，看上去挺有钱。有村民跟我反应说他当村长期间一直贪污上面拨下来的扶贫款，未必冤枉他。&rdo;

&ldo;那他怎么不搬走?不是说有条件的村民都搬走了?&rdo;

&ldo;我问过他。他给的理由太可笑，说什么他好歹是一村之长，要和大家一起共存亡。你看看他的样子，像是这么伟大的人物?&rdo;

&ldo;你的意思是他很可疑?&rdo;

&ldo;说不好。但我是这这么想的。还有那个赤脚医生于天光也可疑得很，他连家门都不让我们进，阴阳怪气。&rdo;

她采访了六个村民。

有三个说闹鬼，一个说疾病，还有一个说是谋杀。

是谁说谋杀?

程莉莉闭了闭眼睛，深呼吸，盯着照片上的黑影再看几秒钟，然后关掉，打开另外一张照片，指着上面一个身材挺拔，看上去很年轻的男人说：&ldo;就是这个人，陈乔斌，32岁，话不多，但很认真。他说这么大规模的死亡，除了瘟疫就只能是谋杀，瘟疫的可能性很小，所以只能是谋杀。&rdo;

&ldo;他没说谋杀的动机和方式?还有凶手嫌疑人?&rdo;

&ldo;我问过。他说不知道。他说如果他能知道的话，就应该到公安局上班，而不是在陈家坞务农。&rdo;

&ldo;他有怀疑的根据?&rdo;

&ldo;没有。&rdo;

&ldo;那就是瞎猜?&rdo;

&ldo;有可能。谁知道呢。你怎么想?&rdo;

&ldo;我?我能怎么想?我连陈家坞都没有去过，今天还是第一次正式接触这些乱七八糟的材料。没有什么想法。&rdo;

程莉莉问我：&ldo;你不觉得，这真的有可能是一场精心策划精心布局的谋杀?&rdo;

我反问她：&ldo;你有线索?&rdo;

她笑，说：&ldo;没有。但有直觉。&rdo;

我也笑。

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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