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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埃齐奥等待着阿尔贝蒂的同伴全部朝大卫像那边走去。阿尔贝蒂则拿起一杯葡萄酒，扫视着周围，眼神里混合了满足与警惕。埃齐奥知道这正是他的机会。其他人都在看着雕像，而韦罗基奥正在雕像旁做着简短的演说。埃齐奥悄然走到阿尔贝蒂身边。

&ldo;能让你说出最后那句恭维可真不容易，&rdo;埃齐奥压低声音说，&ldo;不过你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满嘴谎言，这倒是很适合你。&rdo;

阿尔贝蒂认出了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ldo;是你!&rdo;

&ldo;是啊，行政长官。是我，埃齐奥。我来为你亲手谋害的朋友‐‐为我的父亲‐‐以及我无辜的兄弟复仇。&rdo;

阿尔贝蒂听到了微弱的弹簧触动声和金属碰撞声，随后看到了抵着自己喉咙的利刃。

&ldo;再见了，行政长官大人。&rdo;埃齐奥冷冷地说。

&ldo;住手，&rdo;阿尔贝蒂喘息着说，&ldo;如果你是我，你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来‐‐为了保护你爱的人。原谅我，埃齐奥‐‐我别无选择。&rdo;

埃齐奥凑得更近，对他的托辞充耳不闻。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有选择的‐‐而且是种可贵的选择‐‐但他太过软弱，不敢做出那种选择。&ldo;你以为我现在不是在保护我爱的人吗?如果我的母亲和妹妹落入你的手中，你会对她们留情吗?现在听着：我给你的那些文件在哪儿?你肯定放在什么安全的地方了。&rdo;

&ldo;你永远也找不到的。那些文件我从不离身!&rdo;阿尔贝蒂想要推开埃齐奥，再大声呼唤他的护卫，但埃齐奥径直将利刃刺进了他的喉咙，随后用力割断了他的颈动脉。阿尔贝蒂连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跪倒在地，双手本能地攥住自己的脖子，徒劳地想要抑止泼洒在草地上的鲜血。等阿尔贝蒂侧身倒下之后，埃齐奥迅速弯下腰去，割断了他腰带上的钱包并打开看了一眼。阿尔贝蒂最后在傲慢中说出了实情。那些文件真的在里面。

周围突然变得一片寂静。韦罗基奥的演说戛然而止，宾客们开始回头张望，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埃齐奥站起身来，面对着他们。

&ldo;是的!你们看到的是真相!你们看到的是复仇!奥迪托雷家族没有灭亡。我还活着!埃齐奥&iddot;奥迪托雷!&rdo;

他正在喘息的时候，有个女人尖叫起来：&ldo;有刺客!&rdo;

混乱主宰了周围。洛伦佐的护卫们迅速围拢过来，拔剑在手。宾客们四散奔逃，比较勇敢的那些走上前去，试图制住埃齐奥，但没有人敢真正动手。埃齐奥注意到，那个穿着蒙头斗篷的身影消失在了阴影里。韦罗基奥站在那里，保护着他的雕像。女人们男人们都在呼喊，城市卫兵涌入走廊，却不清楚该追赶什么人。趁此机会，埃齐奥爬到回廊的顶上，跳进旁边的庭院里，那里敞开的大门通向教堂前方的广场。一群好奇的民众被回廊里的骚动吸引过来，聚集在那里。

&ldo;发生了什么事?&rdo;有人问埃齐奥。

&ldo;正义得到了伸张。&rdo;埃齐奥答道，然后朝着西北方向穿过城市，前往葆拉的宅邸。

他在路上略微驻足，确认了阿尔贝蒂钱包里的东西。那家伙的遗言的确不假。所有文件都在里面。除此以外，还有些别的东西。是阿尔贝蒂的一封尚未寄出的信。为了确认里面的内容，埃齐奥撕开火漆，展开了那张信纸。

这是阿尔贝蒂写给妻子的私人信件。埃齐奥读着这封信，也渐渐明白，究竟是怎样的势力才能迫使一个人不再公正和诚实。

吾爱：

我将这些想法写进信里，希望有一天能有勇气与你分享。到那时，你肯定早已得知，我背叛了乔凡尼&iddot;奥迪托雷，将他冠以叛徒的罪名，并宣判了他的死刑。在后世的历史上，这一行为多半会被记载为出于政治立场或是贪婪，但你必须明白，迫使我做出这种事的并非命运，而是恐惧。

美第奇家族夺走我们家族的一切之时，我发现自己满心惧怕。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儿子，为了将来。如果一个男人失去了所有财产，他在这世上还能有什么指望?至于其他那些人，他们提议给我金钱、土地和头衔，以此交换我的合作。

这就是我背叛我最亲密朋友的原因。

无论这种做法有多么不堪，在当时看来都是必要的。

即使到了现在，回顾当初，我还是看不到其他出路……

埃齐奥仔细叠好那封信，放进钱包里。他会重新把它封上火漆，然后再寄出去。他可不想做那种心胸狭隘的人。

[1]意大利画家、雕刻家和建筑师，被誉为&ldo;欧洲绘画之父&rdo;。

[2]意大利文艺复兴建筑的先驱之一。

[3]指以左右颠倒的方式写成的文字，因此在镜子里，这些文字会与正常书写方式相符。

[4]以上分别指哲学家马西里欧&iddot;费奇诺和皮科&iddot;德拉&iddot;米兰多拉，以及诗人波利齐亚诺。

第六章

&ldo;解决了。&rdo;埃齐奥简短地对葆拉说。

她拥抱了他一下，然后退开几步。&ldo;我知道。看到你安然无恙，我很欣慰。&rdo;

&ldo;我想我该离开佛罗伦萨了。&rdo;

&ldo;你打算去哪儿?&rdo;

&ldo;我父亲的弟弟马里奥在蒙特里久尼[1]附近有个庄园。我们会去那儿。&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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