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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1页）

他看着慧清，看了很久很久，嘴角终于慢慢地浮起了一丝笑意：&ldo;这世上很多人都要用两条腿走路，可是我想他们没有一个人能真正了解到&lso;行走&rso;的含义，包括我在内。我相信，脚下的路早已在你心中，即使没有任何指引，你也知道要去向何方。&rdo;

慧清只是淡淡地一笑：&ldo;多谢施主夸奖。&rdo;

&ldo;你带着这一身枯树残枝生活，却还要强忍住痛苦，在人前装作若无其事，这些年来，你一定很辛苦吧？&rdo;

&ldo;阿弥陀佛。这些年来，慧清确实觉得很辛苦，只要天气稍稍不好，我的腰就疼得厉害。不过有一件事你会更惊讶，我的师父也是这样生活的，那次他也一样失去了一条左腿。这些年来，我们就是这样一天一天挺过来的。&rdo;

因为他们说话的时间太久，口中呼出的气流又带动了烛火，这次慧清没有再用手去挡着那烛火，因为他的心已恢复了平静。

&ldo;洪施主，我们继续走吧，很快就可以见到湖中小岛，这条秘道是去湖中小岛最近的路。&rdo;

越往下走，隔着地道壁传来的波涛声就越清晰，而烛火的光也越来越微弱，看样子他们已经进入了深水中。

&ldo;慧清，湖中小岛真的是在水底吗？&rdo;他忍不住又问。现在他已经完全相信慧清了，一个即使选择那样残酷的生活方式也不愿离开寺院的人，对佛祖是虔诚的。虔诚的人是不会说谎的。

只是，慧清和他的师父选择错了一种方式‐‐自己扛起所有的责任和负担。

&ldo;是。&rdo;慧清回答道，&ldo;而且我们马上就要到了，你听到那些水声了吗？&rdo;

&ldo;可是如果岛在水下，岛上的动物怎么生存？&rdo;

&ldo;那个岛根本就是一整块的巨石，岛上一根草也没有，所以不会被冲走的。其实，湖中小岛就是一个岩石城堡。&rdo;

而就在这时，洪力听到一阵歌声伴随着秘道外喧哗的水声传了进来：凡间仙界比坚贞，烈火炼狱烤虔诚，合掌一笑无须爱恨。戒恨戒痴不戒深情，空空世间总得心伤……又是那阵歌声！难道是慧清的师父在唱歌？

那个多年前就已死去的柳青，为什么一听到这歌声就怕得要命？这歌声，到底有什么魔力？

他正四处张望着搜寻那歌声的来源，突然听到慧清对他说：&ldo;我们到了，打开这扇石门，就进入湖中小岛了。&rdo;

借着只剩下黄豆大小的一点烛光，洪力依稀看见在他们的面前有一道石门。他不由得感叹这条秘道修得真是太巧了，慧清明明向他指出湖中小岛在湖之尽头，可是在这条秘道里他们只走了半个小时就到了。由此也可以想象得到当年慧清师徒修建这个秘道的时候吃了多少苦。

慧清只轻轻地推了一下，那道石门就向一旁挪开了。

石门一开，歌声也戛然而止，消失得无影无踪。唱歌的人，好像受到了不速之客的惊吓。

&ldo;洪施主，请坐吧。&rdo;慧清拿起桌上的水壶给他倒了一杯茶，茶水竟然还是热的。

慧清说去跟师父通报一声，结果这一去就去了好久，洪力后来竟不知不觉地趴在石桌上睡着了。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发现面前除了慧清之外，还多了一个人。

&ldo;洪施主，他就是我师父，也是这座湖中小岛的主人。&rdo;慧清说着又过来替他把杯中的茶满上。

&ldo;是你？&rdo;洪力意外地打量着面前的人，&ldo;你不是天眼寺那个扫地的老和尚吗？&rdo;

&ldo;洪施主好眼力。老僧本名乌格玛力，慧清是我在出家之前就收的弟子，本名孙武。&rdo;

&ldo;刚才那歌声……我和小清一直在找的神秘歌者就是你？&rdo;

老和尚点头不语。

&ldo;当我们在后院等待女鬼出现的时候，当柳青要杀死小清的时候，甚至包括夜深人静的时候，这歌声总是突然出现，为什么？&rdo;

&ldo;因为当初柳青施主来到寺中的时候，老僧就看出她的肉身早已死去。而这歌声，是为了指引她的亡灵早日去往该去的地方。&rdo;

去往该去的地方？这么说，柳青已经不在这世上了，她不会再出现了？

老和尚看穿了他的心事，安慰道：&ldo;往者已矣，生命正长，施主应该忘掉过去，放眼新的生活。否则人生苦短，岂不是要在伤心中蹉跎岁月。&rdo;

忘掉过去？他苦笑着摇摇头：&ldo;我又不是出家人，哪有这么好的悟性！&rdo;

&ldo;可是我却不明白，&rdo;洪力说着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慧清，&ldo;你们都是出家人，为什么还会有这样一个秘密的栖身之所，难道不认为这样是对佛门不敬吗？还有，大师唱的那支歌，似乎也更像是旁门左道。&rdo;

&ldo;其实那支歌你师父西矶也会唱，我们当年是一同学会的。所以有时候我唱这支歌，是在缅怀过去。&rdo;

&ldo;你怎么知道我师父？&rdo;洪力一头雾水。

&ldo;我和西矶已是多年故交。怎么，你师父没有向你们提起我这位昔日旧友吗？&rdo;

&ldo;没有，师父从来没说过他有什么朋友，十几年来，也从没有看见他和什么人有过来往。&rdo;

&ldo;看来他也和我一样，不想再提起当年的人和事了。或者，他还在生气我们当年不肯和他一起离开。&rdo;老和尚语重心长地叹了一口气。一切仿若昨天，点点滴滴，叫人心酸不已。

&ldo;当年，我和你师父是形影不离的好伙伴。一别十几年了，大家都断了消息，互相都不知道对方是死是活。你师父嘴上不说，是因为不想再对别人提及一遍令他伤心的过去，但是他的心里肯定也一样时时挂念着我们。&rdo;老和尚说着将目光转向他，满是关切之色，&ldo;这些年来，你师父还好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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