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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月笙从南郊大营清点营田回京,路上恰恰遇见喝醉酒的文玉,顺带捎了他一把,将人丢入马车。
文玉浑身酒气,隐隐还夹着些花红酒绿的香气,刺鼻得很。
慕月笙嫌弃地将他往旁边一丢,冷声问道,“你这是打哪里来?你寻花问柳,不担心你家母夜叉生气?”
文玉喝的眼神微醺,眼下一片醉红,懒懒瘫在角落里,觑着他道,“你懂什么,这女人呢,也不能日日由着她,偶尔得给她点教训,否则她以为我还真没了她不行!”
慕月笙便知这回怕是闹僵了,也懒得搭理文玉,手撑着额闭目养神。
文玉见他不说话,屁颠颠爬到他身边,笑嘻嘻扯了扯他的袖子,问道,
“对了,你与崔娘子如何了?”
慕月笙没好气瞪了他一眼,随口应付道,“很好。”
“啊?很好?她肯理会你了?”文玉吃了一惊,眼底兴致浓浓。
慕月笙唇角染了些许笑意,淡声道,
“近来挺好,相安无事。”
文玉瞅着他那没出息的样子,瘪了瘪嘴,“挺好跟相安无事是两码事。”
慕月笙笑了笑,置若罔闻。
也不知是酒意催人,还是一时兴起,文玉掀帘瞧了瞧外头的光景,见这里离燕雀山很近,便推搡着慕月笙道,
“允之,今夜月朗星稀,不若你装作远归旅人,去书院探一探香闺,腊八已过,书院散学,她定是清闲得很,没准瞧见你便高兴”
慕月笙闻言神色微动,一贯清冷的眉梢如有春光驻足,竟是掠过一丝难有的悸动。
亥时初刻,慕月笙的马车缓缓抵达燕山书院。
月色将山门前的广坪照得白亮,薄烟微笼在山腰,将一应翘檐脊兽给遮掩,偶有燕雀从云雾中穿梭而过,叽喳一声,为夜色添了几分生气。
书院静得出奇,恍若无人。
文玉打着酒嗝,将清隽秀逸的年轻阁老给拖下了马车。
慕月笙不是踟蹰的性子,虽是对她的行踪乃至每日吃食了如指掌,却是没把握她肯不肯见他,上次闯入她香闺将她气得不轻,慕月笙也知该要缓着来,以至于愣在山门下,驻足不前。
由心,自是想她的,哪怕看一眼也好。
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清朗的眉眼敛着情绪,覆在睫上的月沙似薄霜。
文玉见他徘徊不前,愣冲冲往前拍门,
“来来来,我去帮你敲门!”
“咚咚咚!”三声喧响打破了夜的宁静。
门被吱呀一声被从里拉开,头顶一片晕黄的灯芒似天光洒落,一下子掠走慕月笙眉眼间的清冷和矜贵,浑身笼罩着难以言喻的雅致。
只见一穿着黑袍的小厮怀里扛着一块牌子,半阖着眼打着哈欠朝来人瞧去,待看清那张逼人的俊脸时,吓得打了个哆嗦,忙不迭将怀里的牌子给丢去侧边。
可惜,已经迟了。
上头那明晃晃“狗与慕月笙不得进”的字样,清清楚楚撞入了文玉的眼帘,他登时酒醒了大半,惊愕地指着那被丢在门角的牌子,
“这这怎么回事?”
话未问完,撩眼往后看,又一个黑衣小厮探出一个头,仿佛是刚睡醒,眼神迷迷茫茫的,他头顶也扛着一块牌子,
“不对,狗能进,慕月笙不能!”
陈七对上慕月笙阴沉的视线,瞬间吓蒙了,牌子往下一滑,恰恰滑落在他双手,他抱着牌子直挺挺跪下,
“主子饶命啊!”
“我们露馅了,今天夫人把我们所有人都给揪了出来,还要赶我们走!呜呜呜!”
他们哪里敢真的挂上去,只得装模作样扛在身上。
文玉瞠目结舌欣赏完这一出戏,到最后竟是笑得直不起腰来,他撑着门框,指着那两块牌子问慕月笙道,
“我的首辅大人,这就是你所说的‘相处挺好’?”,!
不想连累亡父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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