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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第2页）

宗隽挥手摒退宫人，然后问母亲：&ldo;二哥怎么死的？他身体不是一直很好么？&rdo;

纥石烈氏淡淡一笑，意极苍凉：&ldo;据说班师回朝途中旧伤复发，郎主得讯后速派一名御医前去诊治，但伤势却越来越重，没等到回京便死在路上了。&rdo;

&ldo;郎主派的御医？&rdo;宗隽凝眸问。

纥石烈氏环视四周，再转目静静看他：&ldo;对。可这也许说明不了什么……这样做，太过明显。&rdo;

宗隽遂又问：&ldo;那御医是谁？常跟朝中哪位权臣大将来往？&rdo;

纥石烈氏摇摇头：&ldo;我不知道。无人跟我说这些。&rdo;

宗隽沉思片刻，道：&ldo;二哥死后，燕京枢密院的事是谁接管？&rdo;不待母亲回答便接道：&ldo;是粘没喝罢？这下云中燕京两个枢密院倒是都并入他手中了……&rdo;

天会三年，金太宗把原本设在广宁的行枢密院迁到燕京，由东路军主帅宗望掌管，而宗翰随即也在云中另立了个枢密院，一时两院并立，互相牵制，被金人称作东西朝廷。

宗望死后，完颜晟确是让宗翰接管燕京枢密院。纥石烈氏沉默不语，宗隽继续说下去：&ldo;还有兀朮……以后他不用跟在二哥身后，成了不折不扣的主帅……&rdo;

&ldo;不要说这些。&rdo;纥石烈氏忽然抬头，神色决然：&ldo;我让你回来不是要让你追查你二哥的死因。&rdo;

宗隽一愣：&ldo;母后仅仅是要我来奔丧？&rdo;

纥石烈氏轻叹一声，问：&ldo;你在曷苏馆监管的猛安谋克怎样？听说他们不大老实。&rdo;

宗隽点头道：&ldo;有几个头领不服朝廷管制，但都被我解决掉了。&rdo;

&ldo;解决掉了……&rdo;纥石烈氏微笑：&ldo;那就没事了，我跟郎主说，让他调你回京罢。&rdo;

顿感惊讶，宗隽愕然问：&ldo;为什么？我不是做得好好的么？曷苏馆有我的用武之地，若回了京，郎主顶多只会为我安个虚职，我岂不终日无所事事？&rdo;

&ldo;那不很好么？&rdo;纥石烈氏若有所思地说：&ldo;我有能力的儿子只有斡离不一人，其余两个儿子都成不了大器，在京师担个虚职，终日无所事事地混混也就过了，不会威胁任何人，没人会把他们当回事。&rdo;

母亲幽凉如秋风的话语淡淡拂过，心底瞬间清明，宗隽默然许久，才说：&ldo;好，我回来。&rdo;

纥石烈氏沉静地盯着他：&ldo;你真的明白我的意思？&rdo;

宗隽颔首：&ldo;是，我明白。&rdo;

纥石烈氏想想又问：&ldo;你一直在看汉人的书？&rdo;

宗隽称是，纥石烈氏赞许地点头：&ldo;如今跟你父皇在世时不一样，仗，不仅是在马背上打的。多看看汉人的书有好处。&rdo;

说罢举手轻抚宗隽的长发：&ldo;还是不愿剃头么？终日这么披着长发，成什么样子！&rdo;

女真男人的发式通常是前半部头发尽数剃去，只留颅后发编结成一两根辫子垂于背后。而宗隽却不依样剃发，坚持留着一头长发，平时便任意披着，偶尔以冠带束发。此刻听母亲问，便笑了笑，说：&ldo;习惯了，大家也看惯了，没人会过问。&rdo;

&ldo;一刻不停地跑了很久吧？头发都吹乱了。&rdo;纥石烈氏转身走入内室自妆台上取来一把梳子，坐下，对宗隽温言道：&ldo;来，母后给你梳梳。&rdo;

宗隽走去，在母亲面前跪下。纥石烈氏轻轻扶着他的头，梳发的动作轻柔而细致。梳子徐徐自他发上滑落，梳齿划过之处，黑发分出一道道平衡的fèng隙，瞬间复又融合，在母亲的手下变得整齐直顺。

忽然宗隽头顶一凉，像是有水珠自上滴下。

&ldo;母后……&rdo;没有抬头，宗隽黯然轻唤。

&ldo;他才三十出头……&rdo;纥石烈氏的声音有些哽咽。

&ldo;母后，&rdo;宗隽倒无哀戚悲痛之色，只淡定地说：&ldo;既有了前因，我自会给他们一个后果。&rdo;

午后自宫中出来，宗隽便回自己在京师的府邸。门前停了不少车辆马匹，说明跟于他后面回京的随从们已经进府。宗隽刚一勒马，他的家奴就惊喜地一面迎上一面道：&ldo;八太子回来了！请快进府，撒吉正有事要问您呢。&rdo;

撒吉是宗隽的亲随头领。宗隽下马，问：&ldo;什么事？&rdo;

家奴道：&ldo;郎主在京中设了个洗衣局，让从南朝来的那些女人在里面给达官贵人们洗衣……&rdo;暧昧地笑笑，再说：&ldo;京中大人将士都常去那里，看见了合意的女子就带出来玩玩再送回去。今天撒吉刚回来一听这事就来了精神，立马骑马去洗衣局抓了个女子回来。那女子先是大叫大闹，拼命抵抗，后来忽然用女真话说她是八太子的女人，谁碰她八太子就会杀了谁。&rdo;

&ldo;哦？&rdo;宗隽倒有了几分兴致：&ldo;她自己说是我的女人？&rdo;

&ldo;是呀，&rdo;家奴点头笑说：&ldo;大家本来都不信，八太子今天刚从外地归来，怎有可能先纳了这女人？可她一口咬定是这样，口里还含含糊糊地提起二太子。她懂的女真话不多，大家也问不明白，但有人猜说不定她是二太子以前亲自挑来准备送给八太子的。既然跟八太子有关，不管是真是假都要慎重，所以撒吉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一直在等八太子回府，想问问您再作打算。&rdo;

宗隽微笑，昂首迈步进府。进到院中便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被缚于一棵树下，周围站满了他的随从。

撒吉等人见他进来正欲行礼，被他扬手止住，然后走至少女面前，淡淡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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