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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2页）

他走后众人继续枯坐等待，其间太后眼睑跳动了几下，双唇微动似在说话，大家连忙围拢过去轻唤，不料太后却没反应，看来又是在呓语而已，于是又四散开来各自落座。又过了一会儿，张婕妤盯着桌上的至宝丹忽然一声叹息：&ldo;太后一向宽厚待人，和蔼可亲，是个难得一见的大好人，不想如今竟被庸医所误，遭此大劫。惟望上天有好生之德，让太后服了至宝丹后平安避过此难，长命百岁。&rdo;

柔福在一旁幽幽接口道：&ldo;婕妤似乎说错了，太后是千岁，岂止长命百岁。&rdo;

张婕妤一愣，随即马上赔笑道：&ldo;公主说得对，太后自然是长命千岁，是我失言，该掌嘴！&rdo;言罢作势自打一耳光。

柔福不再理她，继续转头凝视着沉睡着的太后。潘贤妃见状冷笑一下，开口对众人说：&ldo;我听说孝子割臂股之肉做引煎药给患病的父母服用可感动神明，挽回弥留之际的父母生命。而今太后病在垂危，若有儿女肯作此牺牲，割臂股煎汤冲化至宝丹，太后之病想必可以痊愈。&rdo;

婴茀在侧轻声道：&ldo;但是，太后并无亲生儿女……&rdo;

潘贤妃道：&ldo;未必一定要亲生儿女的血肉才行。神明要看的只是这份亲情，只要有母子母女之情，就算不是亲生骨肉也无所谓。&rdo;

张婕妤讶异地说：&ldo;难道潘姐姐是要官家……&rdo;

&ldo;当然不是！&rdo;潘贤妃打断她：&ldo;官家是真龙天子，万金之躯，身系天下万民之福，自然不能有损龙体。何况，按名分来说，太后的儿女也不是仅有他一人……&rdo;

如此一来所有人都明白她意在柔福，暗示柔福应割臂股之肉以救太后，于是其余诸人的目光齐刷刷全投向了柔福。

柔福侧目冷冷地视她良久，然后起身慢慢走出，进了旁边自己的寝殿。潘贤妃见她身影消失后又是一声冷笑：&ldo;看，一说要割肉她马上就跑了，枉太后待她如亲生女……&rdo;

不想话音未落却又见柔福走了回来，此刻右手中多了一柄匕首。

潘贤妃吃惊之下立即噤声。柔福手握匕首一步步直朝她走来，匕首显然是精心打造的，柄上精雕细刻，镶有七色宝石，而刀刃更是寒光流溢，想必定是削铁如泥。

潘贤妃见她步步进逼，面无表情，匕首被她举着离自己越来越近，一时也想不明白她意图，不免惊慌起来，忙起身后退，脸色煞白地问：&ldo;公主这是在干什么？&rdo;

柔福把她逼至墙壁前，再无路可退，然后轻轻伸手，将匕首平贴在她脸上。潘贤妃像被烫了一般惊叫出声，婴茀也忙带着两名侍女快步走来劝道：&ldo;公主，别吓潘姐姐……&rdo;

柔福淡淡一笑，忽然拉起左手衣袖，用匕首向左臂上划去。

寒光一闪，鲜血立时潸潸流出。周围人等齐声惊呼，婴茀马上与侍女一起拉住她双臂，连连叫道：&ldo;公主使不得！&rdo;

柔福不理，挣扎着还要继续割臂，却听门边传来一声怒呼：&ldo;住手！&rdo;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朝声音响处望去。赵构立在那里，眉心紧锁，大睁的双目布满血丝，面色铁青。

他疾步走到柔福身边，干净利落地夺过她手中的匕首远远地掷在地上，又将拉住她的婴茀与侍女推开，一手把柔福搂进怀中，一手则拉下她袖子掩住流血不止的伤口，再怒吼似地命令道：&ldo;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取布帛来为公主包扎！&rdo;

周围宫女太监立即应声，争先恐后地纷纷跑去找布帛。柔福在赵构怀里悄然抬头，朝他微笑道：&ldo;九哥，你让我割一块肉下来罢。贤妃嫂嫂说如果以儿女至亲的肉来煎汤冲化至宝丹，就可以治好太后的病。&rdo;

赵构见她流的血将衣袖浸得半湿，脸苍白得有透明之感，连嘴唇上的血色也褪去了，渐渐变得青白，怜惜之下更是怒不可遏，直视着潘贤妃逼问：&ldo;这话是你说的？&rdo;

潘贤妃见他脸上若覆寒霜，更不敢迎视他慑人的目光，猛地跪下，深垂着头颤声说：&ldo;臣妾只是说有孝子割臂股之肉以救父母这一说法，并没有让公主效仿……&rdo;

赵构冷笑，对她说：&ldo;母后与公主虽有母女的名分，但并无血缘关系，若说有至亲之情即可，那你是母后的儿媳，母后平日待你也如亲生之女一般，朕现在就命你割肉为太后煎药，至于是割臂还是割股，你可以自己决定。&rdo;

潘贤妃被吓得面如土色，跪在地上连连叩头道：&ldo;官家，是臣妾胡言乱语说错话了，请官家饶了臣妾吧，或者是掌嘴还是扣月俸臣妾都甘愿受罚，只求官家收回成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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