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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鹤鸣就不明白,自己对宛娘这般好,处处为她着想打算,怎的末了她还要逃,难道这世上还有比自己对她更好的吗,况她一个年轻妇人能跑去哪里,便是跑出去,如何生计,若遇上歹人,说不得小命都丢了。
想到此,忽记起一事,挣扎着起身,让吴婆子唤了随喜儿过来,梅鹤鸣吩咐道:&ldo;你再跑一趟清河县,去县外芦苇场里寻刘家两兄弟,他两个市井之中门路多,跟那些人牙子也相熟,让他们留心,若有似宛娘的女子,速速回我知道。&rdo;
随喜儿应了,哪敢耽搁,转身去了,吴婆子心里暗叹,到了这般家业,还惦记着怕落入歹人手里。
吴婆子服侍梅鹤鸣吃了一碗粥,见人都累的不成样子了,便安慰他道:&ldo;奶奶这会儿不定躲在哪儿了,待想的清楚明白,说不准自己就家来了。&rdo;
梅鹤鸣脸色晦暗,半晌儿轻轻摇摇头:&ldo;打从开头,她就不愿跟着爷的,变着法儿的想逃开爷的身边,好容易成了,她哪肯回头,倒像爷这里是龙潭虎xué一般,巴不得赶紧逃的越远越好。&rdo;说到此处,不禁又恨将上来,咬着牙道:&ldo;跑的远了,算她本事,便保佑这辈子别让爷寻到才好。&rdo;
吴婆子道:&ldo;是老奴疏忽,没看住奶奶,愿领爷的罚。&rdo;说着屈膝跪在地平上,梅鹤鸣摆摆手让她起来:&ldo;她的心不在这里,便是使多少人看着又有何用?又不能拿根绳子拴着她,爷不怪罪你。&rdo;
吴婆子起身道:&ldo;老奴让人仔细寻了各处,在花园的山石dong子里寻到了醒酒汤,老奴问过灶房,说是那日午晌儿时分,爷在书房里要的,让个穿着蓝布衫裙儿的丫头送到前头去了,老奴仔细问过面容模样儿,听着就是奶奶,若是奶奶,既给爷送了醒酒汤,想来心里便有回转之意,只不知怎又出了这事,且那山石dong子边上有呕吐的秽物,莫不是奶奶身上不好?&rdo;
梅鹤鸣一听,忽的厉目圆睁:&ldo;你说那日晌午时,她去了前头书房?&rdo;那个不正是周存守跟陈官儿在里头gān事的当口,想来那醒酒汤也是周存守要的,宛娘若去送汤,听着里头的动静,定以为是自己,又听说吐了,莫不是有了身子?
思及此,梅鹤问道:&ldo;我记得这月她的小日子迟了?&rdo;吴婆子点点头道:&ldo;奶奶的身子弱,小日子惯常不稳,每月总会迟上几日,只这月却迟了多些,近日每常喜睡,早上越发难起呢,老奴心里也猜疑着,莫不是有了,想着该到孙郎中诊脉的日子,便没跟爷提,想等郎中瞧过再给爷报喜,不想……&rdo;说到这里,便顿住不敢说下去。
好久,梅鹤鸣才挥挥手道:&ldo;爷知道了,你去吧!&rdo;吴婆子不敢搅扰,退到外屋里候着,梅鹤鸣只觉脑袋里嗡嗡的响,心道:宛娘啊!宛娘,怎就如此不让爷省心。
梅鹤鸣这会儿心里是既恨又怕,恨她没心没肺半点儿qg份不念,又怕她真有了身子,一个年轻妇人孤身在外的,可怎生是好,即便心里放不下这些,终是太过劳累,不大会儿便睡了过去,只睡不踏实,常惊醒,到了半夜却发起热来。
把个吴婆子唬的不轻,探手摸摸额头滚烫,眼睛闭着,嘴里却不停说胡话:&ldo;宛娘,你好狠的心……宛娘你在哪里……宛娘,宛娘……&rdo;满嘴里的胡话都是宛娘。
吴婆子长叹一声,心说这可真是前世的债,今生一并还了,使人叫了孙郎中过来瞧了,说无大碍,只是内火过盛又着了风寒,吃几剂药,趟几日便好了。灌了药下去,足折腾了一宿,至次日人才明白过来。
梅鹤鸣这一病,两日后才下chuáng,能下chuáng了,便又跑到外头寻人,从三月寻到了四月,连点儿音讯儿都没有,梅鹤鸣整个人瘦了两圈下来,人都有些脱形了,xg子也越发有些y沉,脾气就更燥了。
宅子里从婆子丫头到小厮管事,个个都小心谨慎着,就怕撞到主子眼里,没个好结果,偏有不长眼凑上来的找不自在的,就是夏家那寡妇。
梅鹤鸣这一月净顾着找宛娘,便把夏家这岔儿给丢下了,这会儿倒勾起了前头的账来,梅鹤鸣脸色y沉的盯着下头的翠巧问:&ldo;你说你们家奶奶要请宛娘过去赏花?赏什么花?&rdo;
那翠巧忙道:&ldo;我们家老爷前儿寻了两盆牡丹王,今儿早上开了,我们主子姑娘说是个好兆头,故此,使奴过来请奶奶过去赏花。&rdo;
梅鹤鸣呵呵冷笑一声道:&ldo;爷倒不理会,你们府里竟成了花园子,除了玉兰花还有牡丹。&rdo;翠巧忙道:&ldo;我们主子姑娘手最是巧,打理起花糙比那些花匠还qiáng呢。&rdo;
梅鹤鸣暗暗冷哼:可不qiáng,被窝里学出来的徒,什么教不会,自己在青州城里城外的折腾了足一个月,虽说没点明寻的就是宛娘,可谁不知道,偏这夏寡妇还假模假式的来请宛娘赏花,这哪是请宛娘,这是变着法的来勾他呢,当他梅鹤鸣是捡破烂货的了,上回那条汗巾子的账还没跟她算呢。
梅鹤鸣脸色更y了几分,她不是非要想汉子吗,他就成全她,打发走了翠巧,转手使人拿了自己的贴儿去寻刘茂才,授意他重又递送上状子,次日,衙门里便拘了夏老头过去,夏老头哪想这明明结了官司,怎又来了个反复,使了三百两银子才得家来,忙去寻孙元善,孙元善知道这是梅鹤鸣要整治夏家,哪敢出头,早躲了。
夏老头求告无门,只得来应付官司,官司打了半个月,银子不知使进去多少,连个响声儿都没听着,夏老头琢磨,这么下去为这一场官司,莫不是连他的家产都要搭进去了,忙寻人扫听了底细,才知是梅公子的手笔,夏老头这心都凉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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