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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第2页）

如今时候尚早，一行人到了帝都城西的十里长亭的时候，官道上还少见人行。

夙延川和越惊吾下了马，一左一右地接了顾瑟下车。

天刚破晓，仲春初夏的风在平明时不乏凉意，少女握住越惊吾的手腕的时候，他感受到指尖的柔软和微凉。

他低下了头，不想让顾瑟看到他眼中湿润的水汽。

顾瑟扣着他的腕，他感受得到少女温和如水的目光在他身上一遍又一遍地摩挲，像是要把他看进心里：&ldo;惊吾，这一去天高地迥，大荒万里，任君驰骋。&rdo;

&ldo;大丈夫提三尺剑，立不世功。&rdo;

她声音微微有些凝涩。

夙延川在她身后扶住了她瘦削而柔韧的肩，将她半揽进了怀里。

她有许多勉励和牵挂的话想说，最后却都咽了下去，只是在良久的停顿之后，又道：&ldo;我在帝都，等着你凯旋归来。&rdo;

亭外的寒枝上忽然起了几声鸟啼。

顾瑟语气那样柔和，而藏在温情之下的别情比鹧鸪的鸣声还要沉郁。

越惊吾低着头，哽咽地唤了一声&ldo;阿姊&rdo;。

他自幼离开家乡，离开生他于斯的平明关。在他还在那里生活的时候，他的父亲忙于军务，他的母亲是父亲的佐使，他的兄长各有职司，他是越氏的幼子，也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会被放弃的孩子。

他的父母兄弟，对他的亲近都克制而审慎。

他这样天生敏感的孩子，从最初就分得清人心的虚实。

他一生真实的温暖，是从到东宫被太子带在身边开始的。而他关于亲情的所有缺失，是到了顾九识和顾瑟的身边，被当做至亲一样地对待，才得到补全的。

他忍着满腔的泪意，在顾瑟面前跪了下来，认真地磕了一个头。

第57章

※

日光初破，青天无垠，雁行高飞。

少年郎君吹出一个嘹亮的呼哨，盘旋在半空的海东青落在他的臂上，又很快重新振翅腾空而起。

他回过头来，眼神明亮，宛如刚刚发硎的剑芒。

他在马上拱手揖别，十几骑沉默的骑士拱卫在他的身后，与他一同拨转缰绳，扬鞭向西疾驰而去。

顾瑟凝望着他的背影，直到官道上的尘喧把离人模糊成小小的黑点，最后彻底隐没不见。

夙延川炽热而宽厚的手掌搭在她的肩上，感受着少女难以自抑的微微颤抖。

他柔声道：&ldo;小越去为自己搏一个前程，这是好事。&rdo;

顾瑟喃喃地道：&ldo;就是他不去平明关，有你在，难道就没有前程？&rdo;

她一向稳重而颖慧，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没有说过这样有些直白地不讲道理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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