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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2页）

杜康却无暇理会久遥的反应，继续说道：&ldo;你唾弃杀人，也憎恨杀人，因为你是有良知而gān净的人。你自然不会知道一个有着良知的人杀了人后所要付出的代阶！让我告诉你，杀人后那份血腥味永远都会萦绕在身，被杀之人那恐怖的神qg永远都会铭刻在心，你会有很长一段时日都做着噩梦，神魂难安。你会觉得自己肮脏恶心，那份对自己的憎恶更是如影随行，并且你的身体里会烙下&ldo;杀人者&rdo;的烙印，一生背负罪孽，不死不休！&rdo;

久遥瞪目看着杜康，说不出话来。

杜康看着他，胸口堵着一股愤慨之qg。因为他，风独影忍痛与兄弟分离；为了救他，风独影如同剐心一般舍了丰极，待他不可不谓qg深义重。可这个人回报她的只有仇恨，只有冷漠！

&ldo;我只想告诉你，你不用疯言疯语去刺她，这天下间如你般认定她是仇人、恨着她的人有许许多多，可这世上最恨她的是她自己，勿须刀剑相刺她已是世上最痛苦的人，所以你用不着再以仇恨相加。&rdo;

&ldo;啪！&rdo;久遥抱在怀中的紫芍掉在地上，可他完全没有感觉，只是呆呆看着杜康。

杜康说完了这些话不再看久遥一眼，转过身便离去。

&ldo;你……站住。&rdo;久遥唤着他。

可杜康不于理会。

&ldo;你站住！&rdo;久遥快步上前拉住他。

杜康只是轻轻一甩，便将久遥甩开，只不过他没有再走，而是站住看着久遥。

久遥瞪着杜康，胸膛起伏，显然是qg绪激动，可叫住了杜康，脑中却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要说什么。

杜康也不动，更不言语，只是站着。

许久，久遥回身捡起地上的紫芍，轻柔的拂过花瓣上的尘土，那动作看在杜康眼中分外刺目，不由冷嘲道：&ldo;你待一枝花都如此温柔，待一个救你xg命的人却冷言冷剑相向。&rdo;

久遥手下一顿，然后继续拂去尘土，轻轻的带着无尽的惆怅道：&ldo;她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仇人，我与她之间横着无数冤魂，可我与她还是夫妻……我能如何待她，你又叫我如何待她。&rdo;

听着久遥的话，杜康微有怔忡。

看着那个茫然抚花的人，想起久罗山顶遍野的尸首与血伯，不由愤恨消失，心头沉涩，静默片刻，他道：&ldo;当日久罗山上她说久罗的亡是因她而起，虽她不曾杀你族人，可这一份罪孽她已背负着，她会永远记着久罗山上的血祸。所以我只求你，安安稳稳的过你的日子，不要再去刺痛她，因为…&rdo;杜康说到这语气一顿，片刻后才艰难而苦涩的道，&ldo;天下人对她的仇恨她都视若无物，能让她痛并苦的寥寥可数，而你便是那能伤她的人。&rdo;

久遥全身一震，抚着花瓣的手都不由颤栗。

&ldo;她今日虽立于大东帝国的顶峰，虽受万人臣拜，虽享富贵荣华，可在我看来，这些远不足以偿还她二十多年来所速受的痛与苦。&rdo;杜康平平无波的声音里终是带出的痛惜，&ldo;若她真如外表那样冷酷无qg，或她还能过得舒坦些。&rdo;

&ldo;为什么……&rdo;久遥依旧背着身，看不到他的表qg，可声音里隐隐约约流露痛楚，&ldo;这世上最恨她的是她自己？&rdo;

杜康沉默。

&ldo;为什么？&rdo;久遥哑声追问。

许久，杜康才开口：&ldo;七年前的她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可跟在她身边的这七年我却看得很清楚。每有战事，她都身先士卒，每有危险，她都立于最前方……&rdo;

久遥的手不由捏紧了花瓣。

&ldo;无论是在北海还是久罗山上，她身为大将，可她总是亲身涉险，而让士兵站在她的背后。她自己或许都没有发现她心底里藏着的自毁之心，可我知道她是想死，而她那等个xg之人又岂会自绝于世，所以唯有马革裹尸才不愧她百战身名！&rdo;

久遥心头一颤，猛然转过身来，盯着杜康，满目惊骇，&ldo;为什么她会想死？&rdo;

&ldo;一将功成万枯骨！到今时今日，她脚下有多少枯骨亡魂，那是数也数不清！阵前斩敌，杀孽如山之重！部众失亡，折骨断筋之痛！这些，有的人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忘，她却是日积月累压于肺腑！更何况……&rdo;杜康微微一顿，才看着他，无比艰涩的道，&ldo;当日帝都她不是已亲口告诉过你，她的亲哥哥死在她的剑下。&rdo;

&ldo;那是……&rdo;不知为何，久遥心头寒气沁出，&ldo;风青冉当年乃是雍王刘善旗下的人，他与她……自是两军对垒之际死于战场。&rdo;

杜康摇头，&ldo;是攻破青州，他们兄妹相认后，由她亲手所杀。&rdo;

久遥又是全身一震，不敢置信的望着杜康，&ldo;既然兄妹相认了，那为何要亲手杀了他？&rdo;

杜康不语。

可久遥作为顾云渊时已历红尘已参朝政，早非不解世事之人，所以只需往下一想，心中便已明白了。

风青冉，世称&ldo;青冉公子&rdo;，乱世里慧冠群伦惊才绝艳的人物，雍王刘善的义子，雍王军中的第一人。刘善与他这一对异姓父子，自始至终，父予子以信任，子回报父以忠诚，无论是当年还是如今都是一段恩义佳话。而风青冉与风独影，自襁褓分离，十数年生死不知，可再相逢时，却一个在雍王旗下，一个在东王阵中，血亲变敌人，造化弄人，何其无qg。

&ldo;她曾说过，她的哥哥那么小便以血养她以命护她……&rdo;久遥喃喃着。当日她说起时面上一派骄傲之qg，以她的哥哥为荣，那么……当她亲手杀了自己的亲人，杀掉自己寻了十几年、曾以血养她以命救她的亲哥哥时，那该是何等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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