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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4页）

我拿来温水袋，让他抱在怀里。他一直难受得睡不着。

于是我想了个法子，拿出随身携带的一只怀表，打开来，放他枕头边。怀表发出单调平静的滴答声。

&ldo;英国皇家工艺。&rdo;kei说。

&ldo;你真识货。&rdo;这是我一个英籍教授送我的毕业礼物。

kei忽然说：&ldo;林小姐，你不爱打扮吗？从不见你戴首饰。&rdo;

&ldo;我嫌累赘。&rdo;我说。

&ldo;不。女孩子就该挂条漂亮的链子在脖子上。脖子是上帝创造女人时专门供她们打扮用的。&rdo;

怀表起了做用，他渐渐睡去。

睡了也好，能睡着说明已经不痛了。不过他也睡得不安稳，总是做噩梦。他的睫毛长长的，合下来的时候在脸上留有一道影子，非常有黑白电影里的悲qg意味。我看他眼珠在眼皮下不断转动，神qg慌张不安。

人的梦真是个科学都不一定能解释清楚的东西。

我轻手轻脚起来。关风在外面等我。

&ldo;他不该老待在这里。这对他的身体不好。&rdo;我说。

&ldo;他qg绪低落那是必然的。&rdo;

我气，&ldo;这里那么拘束，他qg绪当然不好。qg绪影响内分泌，内分泌失调容易致癌。&rdo;

&ldo;他会得癌症？&rdo;关风不这么认为，&ldo;那好，我们给他换个地方。&rdo;

&ldo;老房子怎么样？现在没人住，僻静。&rdo;

关风没有意见。

我留在那里陪kei，一直到天亮。

虽然我什么也没有做，但我相信他一直是感觉得到的。在孤寂痛苦的时刻，有个人陪在自己身边。

他的亲人呢？朋友呢？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认识他。

他睁开眼的时候我正窗户边把一大束新鲜的红色郁金香cha进水晶花瓶里，清晨的阳光照耀进来，水晶瓶子折she出灿烂的银光。我对他微笑。

&ldo;今天中秋，kei。你看天气多好。&rdo;

他的气色好了很多，&ldo;我没有说梦话吧？&rdo;

&ldo;你差点连呼吸都没有了。&rdo;

他笑了笑，有些勉qiáng，忽然他闻到了什么，问：&ldo;这是香奈儿的栀子花香水，林医生，你恋爱了？&rdo;

我从脚下捧起一个篮子，里面满满是初放的栀子花，&ldo;这是真花，先生，今年最后一批栀子花，刚从温室里摘来的。你很快就能看到一院子这样的香花。&rdo;

他好奇。我告诉他：&ldo;我们打算给你搬家。你会喜欢上那所大宅子，是我成长的地方。&rdo;

[七]

老屋那个大宅子有个风雅的名字叫&ldo;栀子园&rdo;，因为种满了栀子花。以往的夏天，离大宅老远就可以闻到阵阵花香。久了，就成了一个标志。周围的人家有时就会告诉亲戚，你要来，开车经过那座有香花的院子，再10分钟左拐就到了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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