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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清丽的脸上布满了粘稠的鲜血，鲜血顺着她的脸庞蜿蜒流淌，狰狞而又邪异的一幕犹如恶魔在人类脸上提笔烙下的图案。

“痛……好痛啊……”她并没有试图向白寻求救，而是用那双空茫无一物的眼瞳望着纯白的天花板，此?刻的她就像是离岸脱水的鱼，已经逐渐放弃挣扎了。

女人很快被暴怒的丈夫拽了回去，伴随着“砰！”的声响，房间里再度掀起争吵。

“哎呀，又来?了！”

“真的是，每天晚这样，他们不嫌烦吗？”

其?他住户也被声音惊动了，但他们对这个情况早已见怪不怪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斥着麻木和冷漠，对于那个女人悲惨的遭遇，他们完全没有伸出?援手的意思。

季之涵和季之澜也被响动惊醒了，他们下意识地想要上前帮忙，见状，路边摊老板立即拦住他们：“如果?你想让那个女人好过点，我劝你最好别多管闲事。”

“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不去劝架还好，等她丈夫气消了，这事也就结束了。但你要是去劝架，虽然对方会暂时消停一会，但到了第二天，他会把一切都变本加厉的还回去，所以我劝你最好待在这里，不要去插手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

“这种已经算是家暴了吧？没人报警吗？”

路边摊老板嗤笑一声：“报警？有用吗？他们只会把这个定性为家庭内部纠纷，口头教育一番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到头来?，他们的生?活还是老样子。”

季之涵不甘心地问道：“我们就只能待在这里干等着吗？”

路边摊老板走上前，安慰地拍了拍季之涵的肩头：“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但我们真的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吗？

季之涵最讨厌的就是这个词。

由于哥哥天生?情绪的感知?能力很弱，性格又木讷温吞，所以在上学期间，他成为了众多学生?欺凌的对象。

他们会用各种方式来?折磨他，起初只是往他的课桌中?放一些面目丑陋的玩具，见他没有反应，他们又开始变本加厉，从开始的橡胶蜘蛛变成了死老鼠、死蜥蜴，甚至于用针和刀来?测试他对于疼痛的承受能力。

哥哥从来?都不会把这一切表露出?来?。但作为和他的弟弟，他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哥哥受折磨？

所以他站了出?来?，试图反抗他们。

然而同学们说：季之涵，那群人都是小混混，面对他们你根本无能为力。

老师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不要因?为这些事分散精力，因?为这件事你根本无能为力。

父母说：这件事不怪你，我们明白你也无能为力，我们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不要牵涉进去。

季之涵痛恨他们的漠然，但他更痛恨弱小无能的自?己?，他时常在想，要是自?己?能再强大一些，再勇敢一些，哥哥是不是就不会受那些人欺负了？

然而那时候的他实?在太过弱小，他没办法保护哥哥，没办法保护任何人，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泥潭里挣扎。

尽管最后?他终于为哥哥狠狠地出?了口恶气，但他还是无比痛恨当初那个弱小无能的自?己?。

“啊啊啊啊啊！”女人的惨叫声还在耳畔回荡，她的每一声叫喊，都像是敲击在他的心上的一把重锤，带来?持续的不间断的钝痛。

或许就像是路边摊老板说的，不能劝架，这样只会勾起那个男人的凌虐欲望。但是不鼓起勇气反抗的话，谁知?道结局会怎么样？

季之涵敲响了房门。

门内的争吵声停了一瞬，接着他听到了男人的叫骂和女人哽咽的哭声。

大约过了五分钟后?，门这扇封闭的大门才终于打开。

女人脸上的鲜血已经被清洗干净了，但这无法掩盖她脸上青红交错的伤痕，明明是夏季她却穿了一件长袖衬衫，宽大的衬衫将她嶙峋的身形映衬的更为消瘦，清冷的灯光落在她的身上，伴随着她抬手抚过发丝的动作，季之涵清楚地看到了藏在宽大袖摆下的不堪一折的纤细手臂。

“有什么事吗？”女人哑声道。

她的态度非常奇怪，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向他求救，而是用一种带着疏离和抗拒的眼神看着他。

季之涵没有在意这些细节，而是直接向她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听到奇怪的响动，所以来?看看，这位女士，你是不是正在遭受家暴？我可以帮你。”

“什?么？我想你误会了。”女人勾起一抹笑容，“没有家暴，我丈夫不过是在跟我闹着玩。”

“可是你身上的伤可不像是闹着玩的。”季之涵语气凝重。

“这只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和我丈夫无关，你不用担心。”女人唇边挂着一丝笑，表情柔和地看着季之涵，若是忽略她身上的伤痕，此?时的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精致到挑不出?半分错漏的假人。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忙了，我还要为我的丈夫准备早餐。”

大门缓缓闭合，女人的笑靥慢慢隐没在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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