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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罪罚（第1页）

朔方城内某条小巷，黄昏的日光无法触及之地，黑色的身影缓缓行走。

他停在了巷子尽头那座府邸门前，扣了扣门。

“谁啊？这么晚了……”开门的人似乎是这家府上的管家，一脸不耐烦地看着眼前这个穿着连帽长衣的年轻人。

“这是我的文牒。”年轻人恭敬地递上一张纸。

“霁南行商易邪？”那管家狐疑地大量着年轻人的脸。

“贵主人向我订了一点私货，我是过来交货的，请您为我引见。”年轻人淡笑着说道。

管家将信将疑地将他让进了门，道：“你在这儿等着，我们老爷正在吃饭呢，我去帮你通报。”

“好嘞。记住我的名字，易邪，干将莫邪的邪。”他笑着补充道。

过了一会儿管家回来了，有些奇怪地看着易邪说：“我们老爷说他并没有从霁南城订什么东西，不过他还是愿意见一见你，这边请。”

走道堂前，他站住了，看着堂内灯火通明，一家人围坐在一桌上吃饭的情景好不温馨。

“易邪？霁南城行商？”正座上的中年人抬起头望向他，可他低着头，中年人看不清他的脸。

他轻声一笑，抬起头说：“我不是什么行商，不过能让君龙前辈喊我一声‘易爷’，晚辈听着挺受用的。”

被他称作“君龙前辈”的那个中年人脸色变了，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盯着他问道：“你究竟是谁？”

“前辈一定没听说过我，但是我可是久仰前辈大名了呢。初次见面，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在下易天琊，师从步涉川前辈。”他向前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同时打开了手掌，将掌心的烙印亮给对方看，“这个标志君龙前辈不陌生吧？”

“云……云中剑！”中年人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么我来的目的，想必前辈也已经知道。”易天琊收起了笑意，神情渐冷。

“你们，你们终于还是来了……我以为我躲了三年，组织会放弃继续追踪。”中年人神色苍凉，喃喃道。

易天琊摇摇头，说：“没有人能不为自己所犯的错误付出代价，你在三年前的背叛导致火部四组的全灭这笔账组织又怎么会忘记。”

“组织打算怎么惩罚我？我的家人是无辜的。”他眼中流露出了穷途末路的悲哀。

“我接到的命令只是杀了你，你的家人不在我的名单上。”易天琊说，“拔刀吧，前辈。你在背叛组织、害死同袍之后还享受了三年人世的富贵，也当含笑九泉了。”

他的手按在了腰侧长刀的刀柄上，蓄势待发。

中年人站了起来，走出堂屋，来到积雪满地的院子里，背对着易天琊说：“动手吧。”

“你不打算再赌一把吗？赌能杀掉我然后继续逃。”易天琊稍微有些错愕，他是做好了搏斗的准备而来的，没想到对方竟然根本无意反抗。

他仍然保持着高度的戒备，一名云中剑的成员不会轻信敌人的话，也永远不在敌人面前掉以轻心。

“哈哈哈……”中年人发出了大笑，“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你是步涉川的学生，还是荒芜的云中剑派出的人，我不想出丑了。”

停止了笑声，他仰头叹了口气，说：“就算能逃走又怎么样，如你所说，云中剑不会放弃对我的追杀，我不想再过躲藏奔逃的日子了。来吧，动手吧，结束我的罪恶。”

这个人看起来似乎真的不打算和自己动手。易天琊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他本来以为这一次的任务少不了一场大打出手，却没想到对方居然已经是看破人生，坦然受死。

收起了自己刚刚如临大敌般摆出的九问刀诀的起手式，易天琊走到了对方身后。

君龙跪在了雪地上，垂下头等待这位年轻的云中剑给他带来的迟到的惩罚。

易天琊从暗金色刀鞘中拔出长刀，在暮色中挥起了刀。

“不要！不要杀他！求求你看在我们的份上留他一条生路吧！”一直在旁安静地看着他们对话的女人突然扑过来跪在易天琊脚边，拉住了他扬起刀的手，脸上泪如梨花。

易天琊回头看见了站在堂前默默流泪的小孩子，以及低垂着头的管家。

他握刀的手在出师之后有了头一次的颤抖。

“求你了……看在我们母子的份上……”女人像是在绝望中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望着他的眼神中充满希冀。

迟疑了一下，易天琊手中的长刀还是无情地落下了，身前的雪地上一片暗红。

“对不起，现在我只是个刺客，刺客不谈感情。”他抖落了刀锋上的血迹后收刀回鞘，同时这般对晕倒在边上的女人说。

“麻烦把她带回屋子去，她需要休息。”易天琊对站在一旁发呆的管家说道。

走出门，易天琊对着远处坐在一堵矮墙上的人影打了个手势，然后朝相反的方向离开。

那个坐在矮墙上的人影目睹了之前的一切，他对着易天琊的背影鄙夷地笑了一声，轻声说了一句“磨叽的人”后跳下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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