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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梦魇和爱（第1页）

“娘....坏人....坏人...坏人...”寒冬腊月，丑时。一户人家里，传出一阵阵女童惊吓过度的哭声，空旷的深山老林，孩子的哭声，在黑夜里格外响亮。

没一会儿便听见一个女人的抚慰声，“慕一不怕，娘在啊！”女人还没来得及披好外衣，便跑到床边把一个年仅八岁的女童抱在怀里哄。

女人轻轻拍打着女孩的背，嘴里叨念着“不怕！不怕”听着大人的声音，女孩这才停止了哭泣，继续闭着眼睛睡。

这时一个睡眼惺惺拿着衣物的男人走了进来。“慕一这孩子一直这个点闹觉什么时候是个头儿？”男人被吵醒，明显有些不悦。女人没接话，继续抱紧拍打着手哄怀里的孩童。

男人见状把衣物披在女人身上，听见女人解释，“那要是我见到那般景象，估计早吓死了，别说一个当年只有四岁的孩童！”女人叹了口气，看着怀里因为哭得太厉害，还不停抽搐的孩子，着实心疼。

沈青带着妻子程氏以及唯一的女儿沈慕一，四年前举家搬迁于此，谁知这孩子半夜哭声一直持续了四年。

沈氏夫妇，结婚十多年，一直未有子嗣。四年前，原本天下大乱时，跟在旧人身边，后来旧人出家归隐，孩子托于他们抚养。

夫妻俩当年若非旧人相救，早就被迫舍身在守城大战中，每每想起当年的战事，夫妻俩都双双沉默难过，为此，不论怎样的情感。都一直视怀里的孩童慕一为己出。

见妻子程氏这般说，沈青似乎也清醒了许多，没再接话。思忖半天，小声道，“算日子，明儿，是不是要去清源寺求新一年的祈福了？”

四年了，孩子一直这般被梦魇环绕，本以为陪伴在身边会好些的，不曾想随着年岁渐大，噩梦一晚比一晚长。看着怀里的孩子，女人没忍住叹了口气。

第二天公鸡打鸣时，还未见天日，只是皑皑白雪却将天儿显得格外亮。沈青早起背着两只老母鸡往集市赶。“程氏关上幼童房门，迎上男人嘱咐道，“相公早日去，早日回，路上注意安全。”

待沈青走到热闹集市时，天已大白，看了眼东南方的日头，便直奔牲畜易换处。两只母鸡换了十二枚铜钱。接过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阵“卖冰糖葫芦喽！”的吆喝声，径直追随了去。

沈青走上前，喊住小贩，“来一串冰糖葫芦。”边说边低头往怀里掏钱，“一文钱一串”听到这个价钱，有些惊讶，也就是个把月没入集市了，没想到一串糖葫芦都这么贵了。本来卖鸡的钱，才十余文，但想到昨夜孩子哭闹不止，便狠狠心，还是从钱袋里掏出了一文钱。

小贩转身见抬起头后的沈青一阵惊讶，“这不是沈相公吗？去年也是这个时候，俺赶集路过云岭山，脚下路滑，掉进了河里，又不习水性，是你当时救了我，可还曾记得？”小贩看着沈青一脸期待状，直接停下去拿糖葫芦的手。

“啊，是是是，是你命大，日后是有福之人呐！”看着他怀里的糖葫芦，心想就这一串还卖这么贵，可不是有福之人嘛！便随口客套了句，说着便把钱递给小贩。

可能年岁太久了，可能日日被孩子夜夜难安又无药可治的忧忡扰了记忆，半天才想不起来自己救人一事。

不曾想他非但不收自己的银两，还大方地从怀里的糖葫芦扎上拿出一串，递过来。

其实说来也巧，那天沈青是去收山上打猎的笼子，不曾想看见河里有东西在挣扎，走近看，才看出是有人落水了。

沈青连忙用身边的树枝伸进水里，把人拉上了岸。在他看来是件小事，不曾想被记挂到现今，他这也明白为何小贩的糖葫芦为何卖这么贵了。见小贩如今再次致谢，反而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推脱不下，沈青只好接受。

但见小贩还不死心，“相公等下是否还有其他事要忙？不忙的话我请相公喝杯酒如何？”见日头即将上头顶，沈青冲着双手哈了口气，坦言，“家中小女日日犯梦魇，今日难得出门就为此事，眼下时候也不早了，还要赶去清源寺求福。”说完没忍住叹了口气。

小贩闻此，凑了上去，“街东头小桥边有个算命的先生，在占卜、算卦都相当有名气，沈相公可往那走一遭。现在去，人应当还在。”

跟小贩道别后，沈青半信半疑。这四年来，自己和妻子程氏没少为了帮孩子脱离梦魇苦境想法子，如今这来都来了，便也想去碰碰运气。

日上头顶前，孩童已醒，在程氏的带领下，跑出门看程氏扫门前积雪，自己便直接坐在了门头边上，眯着眼睛，很难不让人夸一句好巧好乖。

“娘亲，爹爹呢？”慕一带着有些哭哑了的小奶音看向了程氏。“爹爹去集市了，也快回来了！你且先去屋里火炉旁坐着等，乖乖的！”说完小慕一便起身回了房间。只是没一会功夫，便又跑到门前张望。

小脸儿早已被吹了个通红。程氏见状，不免心疼，娇嗔地喊了声，“快进屋子里，再习一首诗，爹爹就回来了。”小女孩半信半疑，抬头看了看刺眼的太阳，想着要继续学诗，这样爹爹回来就可以诵给他听了，便心满意足地跑进了书房，拾起课本来念。

不知过了多久，才看见怀里抱着东西的沈青，到家了。

“慕一看看谁来了！”在娘亲程氏的召唤下，沈慕一立即放下手中的书本，跑了出来。远远就看见满脸笑意的爹爹和他红通通的手里那串冬天里格外红眼的冰糖葫芦。

见沈慕一奔过来，沈青一把将其抱起，随即将手上的冰糖葫芦递给她，小慕一并未直接接过糖葫芦，反而是用小手包裹着沈青的大手，哈气。

哈完还贴心问，“爹爹，暖不暖？”沈青一脸老父亲的仁慈模样，小慕一真是贴心小棉袄，说完便将其抱起，朝正在炊房忙活的程氏走去。

程氏见父女俩的温馨场面，开始吃醋状，“醒来后，不怕冷，坐门口等你好久了，说要等爹爹。好说歹说，安排到屋里习诗，这才安静下来。”

听程氏这么说，沈氏满心欢喜地看着正歪着头舔冰糖葫芦的糖浆，那叫一个可爱。自从慕一到来，他跟程氏视其珍贵着呢，把自己的爱也力所能及都给了她，当下也只盼她平安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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