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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过往回忆（第2页）

席啸觉得，他今天所做的一切，没有哪一分钟，哪一秒是后悔的。

因为这一刻，他见到了自己所不了解的，在自己眼前展现出另一面的贺燃。

他挥舞着手臂奋力招手，席啸无奈，加快脚步走过去。

空气是清新的，声音是吵闹的，两人的肩膀只差了一个拳头的距离。

席啸已经很久未经历过这样的体验，他将双手交叉往后仰，然后用手心挨着后脑勺，姿势惬意。

席啸眼神朝周围的场景转了一圈，片刻后说：“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很美好。”

贺燃愣了一会儿，沉默半响后，他笑出一声，眼睛含笑说：“确实很美好。”

“你经常在晚上来这？”席啸好奇问。

“偶尔吧。”

贺燃看着绿草地上幸福的一家人，一股莫名失落的情绪涌上来，“嗯……我跟他们不一样，可能我不太幸运。”

“因为父亲嗜赌成性，所以家里经常会吵架，有一次，他赌钱输了在家里发脾气，举起酒瓶砸地板的时候，玻璃碎片划伤了我的后背。母亲从我出生后，不管他在外赌博还是暴力对待，都习惯了一切逆来顺受。但从那件事发生以后，她就坚决要离婚，态度很决绝，于是他们两个在我读初三的时候就离异了。”

过往的回忆瞬间侵袭而来，每说一句都像在未愈合的伤口上撒盐。贺燃不想再隐瞒席啸，因为他始终认为，如果两个人都希望携手共进，那么任何一方都不该出现欺骗的行为。

父母的婚姻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隐瞒，猜疑，隔阂，贯彻了两个人的人生。

他将自己阴暗的童年用三言两语道尽，只为了让痛苦减少几分。

往日的每一帧画面在脑海里浮现出来，贺燃再也忍不住，眼眶蓄泪。他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我一直很不理解，为什么母亲跟他分开以后，还要给那个人渣还债，他们离婚以后，明明已经互不相欠了……如果不是他……母亲可能就不会患病去世……”

半响后，贺燃掩面，闷着声说：“对不起，我……好像都没有跟你说过这些。”贺燃抬眸看向他，眼睛里含着泪水，“真的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我没跟你说，是怕你觉得”

贺燃即将脱口的话被席啸打断。

可能世上大多数人，都默认自卑是无底深渊，承认自己很差劲是隔离外界闲言恶语的保护伞。

席啸心里像是被人划上一刀，定格在心间的疼痛无处缓解，两秒后，他嗤笑一声，语气强硬说：“怕我觉得什么？觉得我会看不起你的家庭？还是觉得你可怜？”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了。

一阵沉默无声后。

席啸喉结滚动，却又欲言又止，良久后，他才轻叹了一声气，看着贺燃认真道歉说：“对不起，刚才是我冲动了。”

席啸抿唇，解释说：“我生气根本不是因为你隐瞒自己的家庭情况，而是你一直把身段放得很低，一直在贬低自己。关于你的家庭，你想说的话随时随地都可以跟我说，就算不想说也完全无所谓。”

夜晚正是玩乐消遣的时候，时间越是晚，公园里游玩的人越是多，连四周欢笑的声音也变大了。

两人眼神对视，席啸看着他，郑重其事说：“贺燃，你所担心的这些事根本没必要，我一点也不在意你的家庭是什么样的，我在意的是你。”

贺燃下意识咬唇，两秒后，他轻微的点了一下头，声音哽咽继续说：“父亲为了躲避债务，三天两头不回家，他在外面继续借钱赌博，而我跟母亲，却经常会碰到上门催债的人，他们讨不到钱的时候，家里凡是肉眼可见的，只要是能砸的东西，通常都能被他们砸成碎片。我从小搬过很多次家，去过很多不同的地方，所以每次都只在几个不同的学校里停留一阵子，几乎没有朋友，也没有可以交心的人，所以那个时候，我很羡慕其他同龄人一样无忧无虑的生活。”

贺燃嗓音嘶哑，他停止了说话，眼睛看向绿草地上肆意玩耍的小孩。他们跑累了，就躲进父母的怀抱里靠着睡觉。这一幕，幸福又美好，像是在提醒着他，与他们的童年相比，自己有多痛苦和悲催。

席啸目光复杂，他侧身看向贺燃，眼底满是温柔。

四下声音于耳边萦绕，万般皆是吵闹。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错。

他们未尽只言片语，彼此相拥而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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