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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看雪（第1页）

上了好久的课，郑清终于盼来了寒假，刚放假，郑清就规划好了假期的美好生活，做作业是不可能做作业的，作业不都是最后几天再努力吗。

放了假的郑清过得很充实，跟个小野人一样的到处跑，整天带着小区里的一群孩子玩，他们会自制弹弓跟隔了几条街的另一群孩子打仗，会用沙土堆起一座座战争堡垒，有时候也会和女孩子们一起玩过家家，玩累了就回家看动画片。

明明是寒冷的冬天，郑清在的小城市却很少会下雪，有时候很多年都见不到一场雪，他在电视上看到纷纷扬扬的大雪时，他跟哥哥说，“等我长大了我带你去看雪吧，你带我去也行，我们一起打雪仗堆雪人。”哥哥笑着说好。

一天晚上，正在看电视的郑清突然听到哥哥房间里传出他压抑着的吼声，他说，“我知道该怎么做，我能走出来，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给我点时间好吗，我答应你我会回到以前的样子，我会做回那个最好的自己。”之后郑清看到妈妈从哥哥房间里走了出来，眼里是掩盖不住的悲伤。

很快就到了过年的时候，那会儿过年很热闹，老小区大年三十的晚上家家灯火通明，院子里飘着各种饭菜的香味，孩子们开心地放着鞭炮，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很多人家都围坐在电视机面前看春晚，郑家也不例外，郑清和爸爸早早的在院子里准备了烟花爆竹，在主持人念新年倒数的时候全国人民都在激动地期待着，最后一秒响起的时候，妈妈和哥哥在楼上大喊到点了，爸爸用燃烧着的烟头点燃了烟花的引线。

那时候的烟花没有管制，大家想放多少都行，漫天的烟花璀璨烂漫，照亮了郑清清澈的眸子，咻-砰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伴随着人们的欢呼声，郑清沐浴在满满的幸福里，他只愿，以后的每一年都能和家人这样和和美美的。

过年那几天郑清和家人走街串巷去亲戚家拜年，看着手里的一沓红包，郑清都想好过完年要怎么潇洒一次了，沉浸在快乐中的他一直没注意到哥哥眼里越来越重的忧郁。

过完了热热闹闹的年，大家该上班的上班该玩的继续玩，一切都和过年前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些过年喜庆的色彩。

那天，妈妈说要去亲戚家办点事，由于放心不下情绪时好时坏的郑汋，她特意叮嘱郑清别出去玩了，就在家里玩，顺便留意一下哥哥，别让哥哥做什么出格的事。

郑清谨记妈妈的叮嘱，他也不希望哥哥再有什么事，他特地把哥哥叫到客厅一起看电视，并且放弃了自己爱看的动画片看哥哥喜欢看的纪录片。

看的时候哥哥一直心不在焉，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看着看着，哥哥突然从兜里摸出几张钱，叫郑清去帮他买瓶可乐，剩下的钱可以买自己想吃的零食，郑清心里很激动，开心的拿了钱就出门了。

走到一半，郑清突然想起来妈妈让他盯着哥哥，不过他觉得哥哥这么大的人了应该不会乱跑，有过两次教训应该也不会再想不开了。

郑清买完东西出商店的时候隐约看到街道对面有个熟悉的身影骑着自行车过去了，他定睛一看，那不是哥哥吗，他不是不出门的吗，怎么想出来透气了。

郑清脑袋里灵光一闪，他觉得事情不对劲，哥哥能出门要么找人要么办事，要是办事的话可以找自己办，那可能是找人，要是遇到坏人了就不好了，哥哥身体也不行，要是遇到抢钱的就完了，郑清选择跟了上去。

哥哥骑得不快，郑清还是能一路跟着跑，快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直行的哥哥突然加速了，跟在后面的郑清老远看到十字路口的右边道路过来了辆货车，他心里一惊，他大声的喊哥哥注意车子，他在后面喊得声嘶力竭，为了跑得离哥哥近点肺都快跑炸了，哥哥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只是坚定地朝前面行驶，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郑清的呼喊声。

路口没有红绿灯，货车行驶速度快，自行车又是突然从另一边冲出来的，两辆车发生了碰撞，郑汋被撞飞出去落到地面上时又被后面来不及避让的车辆撞了上去，哥哥就这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下是大滩缓缓流动的血，他的眼睛没有闭上，仿佛还在看着郑清，只是眼里没有了任何神采。

亲眼目睹一切的郑清心里是无限的恐慌和害怕，他像是丧失了一切感官，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失去了行动力，他跌倒在地上，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下脸颊。

周围是人们的尖叫声和呼救声还有汽车的喇叭声，不一会儿出现了救护车的鸣笛声，又是一样的救护车，不过，这次它带走的哥哥应该再也回不来了。

人群熙熙攘攘，周围充满了各种议论声，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郑清却感觉身体一阵发凉，脑海里不停地播放着车祸在面前上演的那一幕，妈妈闻讯赶来看到人群外的他，妈妈悲痛地把他拉入怀里，他感受到了妈妈的温暖，这才回过神，对妈妈说，“哥哥没了，我最爱的哥哥没了，他再也回不来了。”

母子俩在大街上拥抱着痛哭，失去至亲的痛苦像浪潮一样向郑清席卷而来。

救护车来的时候哥哥尚存最后一丝气息，在救护车上抢救无效死亡。

那天晚上，城里下起了雪，晚上十一点开始飘雪，凌晨一点左右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大雪，爸爸妈妈在医院，郑清独自坐在哥哥房间里，看着窗外的雪一片又一片落下，看了一夜，大雪下到天微微亮就差不多停了，那是城里十年难得一遇的大雪，人们都在说，好多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郑清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雪，在哥哥离开之后。

那天早上，院子里堆起了雪，房顶上树枝上花盆里都有厚厚的一层雪，有几个小孩开心的堆雪人打雪仗，郑清抓了一大把雪，看着雪一点点在手里融化，手被冻僵了雪还没化完，他在心里说，大雪真的很冷，一点也不好玩，我不想玩雪了，你回来我带你去看海吧。可惜那个人再也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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