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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困兽（第5页）

苟叶的表情凝重起来，他知道，这是林言菲的身体状况映射到她的梦里去了。

林言菲接着说道：

“就在我以为要死了的时候，突然有一轮炽热的太阳从冰山上升起，融化了我身上的冰。我不想死了，我一直追着那轮太阳，一直追一直追，直到世界尽头，我以为它再也跑不掉了，可是它却变成了……变成了师长你的样子。”

林言菲停顿了一下，眼中已经有泪水在打转，她接着说道：

“我眼睁睁看着师长从世界尽头的深渊跌落下去，怎么捞也捞不回来。于是我跳下深渊，来到一片被黑暗包围的世界，我一直找，一直找，怎么也找不到师长，但我没有放弃，我在黑暗世界中独行了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只为了把师长找回来，可我终于熬不下去了……”

林言菲已经哽咽了，苟叶伸手捂住林言菲的眼睛，他知道林言菲不想让人看到她哭的样子，滚烫的泪水流到苟叶的掌心，刺痛他的心灵，可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师长，我真的好想你！”

苟叶如醍醐灌顶，他终于知道，这才是林言菲看到他的那一刻，真正想说的话。这句话是她在黑暗世界中积蓄了百年、千年、万年时光的思念。苟叶难以想象，林言菲刚才两次想说却没能把这句话说出来时经历了怎样痛苦的煎熬，那是历经万年的思绪骤然汇聚在狭小的心口，无法释放，必有万钧重量。

苟叶的眼睛已经红了，好在林言菲看不到。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何德何能值得这个姑娘如此牵挂，他唯一确信的，是自己将用整个余生，护她周全，不让她再受一丁点伤害。

“师长，那天，你是不是喊过我菲儿啊？”

苟叶怔住了，那天他二人被福满全率领的执法军重重包围，他以为必死无疑，临死前触动了此生难得的柔情，脱口而出喊了一声“菲儿”，没想到林言菲记住了。

“嗯。”

“能再喊一次吗？”

苟叶能通过林言菲脸上的温度变化感受到她的期待，既然已经决定护她余生，自然不会拒绝她这难得任性的要求。

“菲儿。”

原本已经停下来的热泪再次划过苟叶的掌心，苟叶知道这泪水中饱含了林言菲太多心酸和委屈，但更多的是再世为人被人珍重的幸福。

“师长，你可千万别跟佟冬说我哭过，我老说他是爱哭鬼，他该取笑我了。”

“嗯，我谁也不说。”

正说着，佟冬便气呼呼地走了进来，苟叶连忙起身挡住佟冬的视线，让林言菲有时间擦掉脸上的泪水。

“出什么事了，这么气呼呼的？”

佟冬怒目圆睁，痛骂道：

“一群混蛋，气死我了。我到镇上去买食材，刚到集市上，所有人都对我指指点点的。这也就罢了，小地方山野村夫没见过这么帅的，我理解。可集市上没有一家商户肯卖菜给我，这就很诡异了。我恼了，便与人吵起来，才知道集市上的商户大部分都是‘萌芽’的产业，他们把我当做官府的走狗，一根菜苗、一块肉沫都不肯卖给我，其他商户不敢得罪‘萌芽’，也不肯跟我做生意。他们还合起伙来把我赶出来了。不用说，又是洪拉米那混蛋干的好事。”

苟叶脸色铁青，正要说些什么，汤杰也阴沉着脸走了进来，他一向稳重，能从他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必然是受了不小的气。

“汤老哥，你又怎么了？”

佟冬问道。

汤杰气恼地说道：

“简直欺人太甚，我去天籁河取水……”

佟冬抢着说道：

“是不是‘萌芽’的人不让你取？”

汤杰摇了摇头，接着说道：

“比这更过分，我按照枫大娘子指点的路径去天籁河离这最近的地方取水，结果到地方一看，天籁河里一滴水都没有了。我觉得奇怪，就沿着河往上游走，想看个究竟。结果走了好几里地，发现天籁河被人用泥土拦腰截断，旁边挖了条大渠让天籁河的水强行改道，绕过了我们酒馆。我本想先取点水回来，明天再去找人理论。不想不知道从哪蹿出来几十个农户，硬是不让我取水，他们身上都有‘嫩芽’刺青，一看就是‘萌芽’的人，他们威胁我如果强行取水就到裁决所诬告我殴打农户，我看他们人多势众，到时候我铁定有嘴说不清，平白入狱，反倒误了大事。只好忍气吞声空着手回来了。”

佟冬怒火中烧，大骂：

“简直岂有此理，吃的吃的不让买，连水也不让打，让不让人活了。”

汤杰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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