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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看那闪电被收服（第2页）

“外面的世界，外面有很多大城市，城市里像森林那样密密麻麻种满房子，有很多是那种十几棵几十棵大树那么高的高楼大厦。满大街熙熙攘攘的人，就像森林里的蚂蚁，繁华也很喧闹，很难找到一块安静的地方。在外面，人们出门坐车，有自行车、摩托车、汽车、火车，如果出远门，还可以坐飞机……”

“自行车、汽车、火车，还有什么飞机，这些到底是些什么东西？”他满脸疑惑地问，小苹果树也是好奇地望着我。

“自行车，就是一前一后两个轮子，用铁架连起来，铁架上有踏板，踏板通过链条连到车轮上，人坐在铁架上，用脚踩踏板，车子就会向前移动……”我一边说一边比划，可他们还是满脸的迷惑，说实在话，这些东西如果不让他们亲自见一见，他们是很难明白是怎么回事的，即使见了，也不一定能明白。这时我倒有些问题不明白了，小苹果树说他们这里很久都没有外人来过，这个很久到底有多久？而他们虽然大部分人穿的宽袍大袖的衣服，但有人衣服竟然跟外面差不多，像我穿的这一件，就是一件T恤衫，我也看见过这里有人穿衬衣的。

我把心里的疑惑都跟他说了。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前辈的人说是明朝崇祯年间，为躲避战乱，我们祖先带十几户，一百多人到这里。”

“明朝末年？那离现在都已经三四百年了？那你们怎么有些人穿戴跟我们外面一样？”

“你跟叔叔住在一起，难道不知道他是二十多年前从外面来的？”他抬起头看着我。

“叔叔是从外面来的？他可从来没说！”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能像外面的科学家那样做实验，而且对外面很了解似的。只是这几天惊奇不断，再加上在外面的思维习惯，没把这里当作与世隔离很久的地方，才没发现这个问题。

他继续说：“自从他来了以后，我们才知道外面已经改朝换代，我们祖先来这之后，崇祯皇帝驾崩，接着李自成也死了，之后是满清，之后是中华民国，现在叫中华人民共和国，对吧？”我点点头。“叔叔来这之后，人们对他的衣着和谈吐、想法很感兴趣，觉得很新鲜，就跟他打听外面的情况，但他好像不愿意谈外面的世界。刚才你说的那什么车，什么飞机，他就从来没说过，他当时跟我爹来往比较多，可能跟我爹说过一些，但当时我只有两岁，现在也记不得。一些人因为好奇就想往外跑，但他们穿不过重重迷雾，折腾一圈又转了回来，最后只有苏鸣成功，因为他的祖先就是当年的船夫，穿过迷雾的方法秘密地在他家世代相传。苏鸣有一次回来载了满船的东西，都用纸箱装着，有衣、有鞋，还有肥皂、洗衣粉、洗发水，都是些希奇东西，他就用那些东西跟村民换金银。当初祖先到这里来，带了很多金银，但在这里大家都有田地，男耕女织，丰衣足食，这些金银除了作首饰也没什么用，再加上他带回的东西新奇好用，于是就在村里都用开了。”他指着自己那件衬衣，沾沾自喜。

那是一件在外面的小商店三四十块钱就能买到的衣服。半两黄金，十八克，差不多值两千元。哇，上百倍的利润，真黑心，那个叫苏鸣的人果真不是东西！我忍不住把想的都说了出来。

“什么，不可能吧？这也太过分了，完全是骗子！”他有些不敢相信，“你们外面一块钱值多少？”

“一斤大米差不多吧！”

“那也就是一两千斤大米，这件衣服竟然相当于我三年吃的粮食。简直胡作非为！要是我爹还在世，知道他这样，肯定罚他在祠堂面壁思过半年。胡作非为，骗子！”苏昕气得脸色铁青。“我爹生前也是医生，而且是我们村人人爱戴的村长！”他补充道，脸上又添一股骄傲自豪的神气。

跟他说了半天话，熟悉了一点，我就想问一下关于他自己的事，特别是能抓住闪电，并且还把闪电变成人参的事，小苹果树能把阳光变成苹果固然神奇，但到底还是件平和的事，而他抓住闪电的那一瞬间，太壮丽太宏大，简直象盘古开天辟地，拿起斧头劈向混沌的那一瞬间。

“你是像小苹果树一样天生就能把闪电变成人参的吗？那你又是怎么发现的呢？”发现自己被雷劈能够变出人参的机会实在太小，雷击的几率本来就很小，而且雷击之后人一般就死了。

我问得有些突然，他可能还在想上当受骗的事，说不定正想去找那个苏鸣算账，他抬头望着我，顿了片刻，才回过神来。

“当然是天生的，难道还有谁会想办法让自己招雷劈？”他苦苦一笑，“至于怎么发现，那就说来话长。那还要从我爹去世说起，我爹是到湖里打鱼，不小心翻船去世的。”说到这里，他一脸伤痛。“那是十二年前，当时我还只有十六岁。那年秋天，村里突然发生瘟疫，村民都来找我，可是我还太小，我爹的医术我只学会了一点，而且在村里有些草药根本采不到，象瘟疫这种棘手的病，我就更是束手无策。于是有些村民就把怨气发泄在我身上，骂我虎父犬子、不学无术，还说我是灾星。每当有人死，他们就抓我到那人坟上，让我在那里罚跪。难道我不想救人吗？我当时终究只是个孩子，能有多大本事呢？而且我刚死了父亲，处境本来就凄苦，他们竟然还这样对我！”他凄然的脸上一股愤怒。“当时就只有叔叔和婉莹婶娘照顾我保护我，见那么多人欺负我，叔叔让我住在他那里。那些人知道了，就带了一伙人来抓我，叔让我从后门到婉莹婶娘那里去躲避，他先到前门去挡一阵。婶娘就住在叔叔后面的山洞里，那个山洞只有好人才能进去，坏人在洞口会象蓬蒿一样燃烧，所以会很安全。”

“婉莹婶娘！她也住在本华大叔后面的山洞里，那她跟云子是什么关系？那个山洞那么神奇吗？”我刚开始还以为他们是夫妻，疑惑怎么在叔叔家里没有看见他，又听说她住在别处，非常好奇，打断一下。

“她是云子妹妹的母亲，已经去世了。怎么，你去见过云子？”他很在乎似的问。

“还没有，只是听小苹果树说起过。”

喝了几口茶，他又开始讲他自己的故事。

“那天下着很大的雨，我出门往婶婶的山洞跑去时，突然一个霹雳打下来，落在我头上。我眼前一亮，全身一阵刀刺般的痛苦，脑子一片空白，呆呆地站在那里。说实在话，我当时真是吓傻了！当我清醒一点时，叔已经过来，他发现有雷打在山洞那里，怕我出事，所以赶了过来。那一伙村民也跟了过来。我仔细看看自己全身，发现自己竟然一点事都没有，只是手里多了一棵红色的粗大的人参，还有些发烫。那伙人冲过来，想抓我，叔叔赶紧拦在我面前，跟他们理论。他拿过我手上那只人参，对他们说：你们现在要紧的是找方法消除瘟疫，欺负一个小孩有什么用呢？这只人参看见了吗？这么神奇特别，说不定能治疗瘟疫，你们拿回去试一试！村民们也看到了刚才的一幕，想那棵人参可能是上天可怜他们，赏赐给他们消灾除祸的，于是相信了叔叔的话，拿着人参就走了。没想到那棵人参真的治好了瘟疫，全村人的灾难就没有了。本来我也以为那棵人参是上天赏赐给我们消除灾祸的，只是一次偶然。但后来每当有病治疗不好时，有些恶毒的人就逼迫我去被雷劈。幸好每次我都没事，我就开始怀疑这不是偶然。直到小苹果树出现，发现他能把阳光变成苹果，我才确信这是我的一种天赋。但是，这种天赋相对于小苹果树的那种，太过于倒霉，简直是悲剧，那剧烈难忍的痛苦还算不了什么。最可悲的是恐惧，一个人面对那么宏大阴郁的一个天，那么强烈的闪电，对死亡的恐惧，孤苦无助，感觉就象天塌下来了，而世界上就只有我一个人，也只有我去顶着。”说完，他满脸凄然。“现在，我长大了，也强壮了，他们再也没有谁敢来逼迫我去遭雷劈。但是，虽然我认真钻研医术，可是有一些病仍然治不好，有些病是需要经验，有些病则因为缺少药物。虽然他们中有些并非好人，有些曾对我很坏，但是看见他们痛苦的样子，我还是不忍心，何况我父亲以前是村长，他教育我要善待村民，对他们负责，所以，我现在也还是有时要遭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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