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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沧州之行4（第4页）

“还有那个皇帝，老朽不过是和宗室女和离，他便觉得龙颜不存，让老朽枯死在此地，一腔抱负不得施展……”

“于是老朽便给他吃丹药，他果然信了会长生不老。昏君！殊不知这些丹药都是腐烂的人肉炼制而成，并无强身健体的功效。”

说完他猖狂地仰天大笑。

他有怨气。

我觉得他疯魔了，但也说不上他有多少错。

倘若史官来评说，定然会说他过大于功。

几十条人命，和他在此辛苦教化百姓十余年相比，当然是人命更重要。

可那些百姓又是如何对待他们的衣食父母的呢？戕害别人的妻子，逼迫他做不愿意的事。

我的心里五味杂陈。百姓，一味用仁慈去教化，根本改不了人心的劣根性，他们会在你一刻不依着他们的时候，做出偏激的事。

欲望，是人心最不可直视的。

一旦欲望不能加以控制，便会造成不可挽救的损失。可以说，那些百姓是咎由自取。

然而郑向景作为朝廷命官，仍然是犯了错，这是不可饶恕的。

倘若我将他交给朝廷处理，刑部的官吏一定会没收他所有家产，让他以命相抵不说，连史官的笔都要跟着墨水黑了，不分青红皂白抹去他从前所有功绩。

这不公平。

还有一事未明。

“你是太守，那太守府衙中的是谁？”

“鸠占鹊巢罢了。百姓将老朽从太守的位置上拉下来，一个地方豪绅给百姓许诺金钱，他们便推举他成了太守，朝廷至今不知。”

“可以与百姓图谋一针一线，却不能妄图让他们与你一起共谋未来。他们永远只注重眼前的利益。”

说完，他摇了摇头。

“老朽自知罪孽深重，却并不觉得有错错的是百姓和皇帝老儿！”

然后就着段玉龙的剑锋，抹了脖子。

我没来得及制止，还在思考如何处置他。

他就这么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想来这世间也没有什么他留恋的东西了。

我看着地上他的尸体，殷红的血液流进了淤泥里。

记忆中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廉洁官，竟然是这样的结局，不能不让人感到唏嘘。

我闭上了眼睛不去看，眼前却浮现出他瞪大眼睛不甘心的样子。

他在此长眠，和他从前关爱的百姓一起。

回头一看，段玉龙又消失不见了。

神出鬼没的。我嘀咕一句。

回到太守府衙，樊缨悄悄给师爷亮了玉佩，师爷告诉了“太守”，假冒的太守吓得要死，官帽都摘下来了，撅着屁股爬到我的脚边，亲吻我的鞋子。

“让吏部派人来，抄家。”我冷冷地对樊缨下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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