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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不想去言说的往事（第1页）

江雪木然地给鸡群撒着玉米粒，心头乱糟糟的。一个个都欲盖弥彰，谁都不想去触及那段往事，谁都对那段往事讳莫如深。好似也不全是她这个新媳妇的原因，婆婆的脸上是惊恐、害怕，林不凡像是意难平。他们谁都不愿意跟她讲清楚。

若是放在刚进门的时候，她会将这一切理解为理所当然。可是现在，这个丈夫是疼她爱她的额，这个家也是接纳自己的。对于出现的支模细节，她觉得自己应该知道那片林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梅香到底成了什么样子，让这一个个的避之不及。

她走进屋子里，林不凡坐在椅子上，张着双腿，头低垂着，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夹了一根香烟。江雪看到他那样子，胸口的气起伏着，将那装玉米粒的盆子用劲地放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凤英带着儿子走远了一些，林不凡依旧在一旁出神，完全不想理会。

婆婆气喘吁吁地回来了，她的脸上依旧没有神色，屁股上灰了一大片，几缕灰白的头发在额头上舞动着。她同样没有看一眼坐在一边生闷气的江雪，径自走进了厨房里面，叮叮咚咚地翻腾起来。

十来分钟后，她端了一个托盘出来，上头放满了香烛，酒水，糖果，口中念念有词，什么大仙、仙姑、神仙一类的，那凌乱沉迷的模样，看上去让人十分的不舒服。这跟平常对着一家人发号施令的模样格格不入，有着几分可怜可憎。

林不凡依旧呆呆地看着前方，对于母亲的言行没有任何的反应，凤英拽着儿子回了房间。公公和小叔子在果树底下旁若无人地用石子当工具，玩着自制的游戏。婆婆絮絮叨叨的声音渐行渐远，而后又像是整个人都虚脱了一般地端着空盘子回来。她同样没有看任何人，放下了盘子，虚弱地进了房间。

鸡群找地方歇息了，猪吃饱了，没有一点声响，小狗受了惊吓，一动不动地趴在江雪的脚边。林子里春风很强劲，树叶哗哗作响，风声鹤唳。当真有种了不得的东西到来的感觉。

不过，此刻的江雪一点也不怕，她看着坐在院子里的林不凡。等待着他主动和自己讲些什么。可是，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一家子人谁也没有顾及她，婆婆像是沉沉地睡去了，凤英在屋子里逗着孩子玩耍。

“这到底和何方神怪，还是人在作怪啊。”

江雪看着慢慢笼罩下来的夜色，忘记了今晚没去菜园子里浇菜水的事情。林子外大风依旧。她摸摸趴在脚边的小狗，好似要从它那里知道些什么，毕竟它到过现场，将那些旧事翻找了出来。

夜里，睡在一张床上的林不凡还是少言寡语，勉强挤着笑容逗江雪开心。对于傍晚发生的事情，一个字也没说。

江雪不理解，一直如此豪爽的汉子为何在这件事情上如此别扭，如此让人觉得难受，欲言又止，或是直接漠视。

江雪不理他，自己转向了一边。他没再哄她，自己静静地躺着。江雪知道，他同自己一样很晚才睡着。

夜里，关于身着漂亮民族服装的新娘的梦境又来了，自己还是一个旁观者，无能为力。看着他们手拉着手消失在远方，新郎回头对他挥手，一口白牙，很是开心。新娘回头看她，又是森森白骨。

她在梦里大叫着，却怎么也醒不过来。终于一番挣扎后，将眼皮睁开了，头发后背湿漉漉的。身旁的人不为所动，好像对自己的事情一无所知。她静静地躺下了，若是放在平时，她肯定会转身掐他一把，给人喊醒，告诉他自己刚才经历的一切。可是现在，她不想了，觉得身旁的这个人是如此的陌生。

第二天的饭桌上，婆婆恢复如常。林不凡神思有些不定，依旧少言寡语，除了凤英管教儿子的声音，公公和小叔子一直的好胃口，饭桌上沉闷异常。

“那口洞子就暂时不要动了，停了就停了吧。就那一个大的也够我们吃好几年了，还是不要要求太多了。那边没什么事情，你就呆在家里吧。”

婆婆放下饭碗，对大儿子说道。

“要去，隔一段时间又要积满水了，还得重新来一次，不划算。他们不愿意进去，我得去看着些。”

林不凡头也不抬地回母亲道。

婆婆轻轻地叹了口气，放下筷子出去了。这几个人，好似谁都怕跟江雪搭话，好似只要一开口，江雪就要问关于那件破衣服的事情，一个惊天大秘密，就要呈现在眼前，就要让这一家子人失去面子。而这一切，都在防着江雪。

事情照旧，婆婆和丈夫出门了。凤英也没有将儿子留给江雪帮忙照看，江雪留在家里处理去年秋天收获的粮食，洗了衣服，然后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呆呆地看着屋子后面那一大片密林。

她想到了什么，赶紧呼唤着小白。小白摇动着尾巴飞快地从大门下边的洞子里钻了进来，扒在江雪的脚边，它没再带回来任何东西。大概是以为主人要给吃的，才这般积极。等了一会，没有吃的，它又朝着门外跑去了。

江雪鬼使神差地站了起来，跟在小白的后面。她被好奇心驱使着要去看个究竟，大白天她一点儿也不害怕。当时林不凡带着她去的时候，林地里看着是有小路的，至而且还有栅栏，一定是有人进去过的。那就说明没有那么恐惧，至于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都是吓人的。

狗子像是走出了经验，不走小路，很快就钻进了树林里。在林子里找虫子吃的鸡群受到了惊动，将身上的羽毛立了起来，警告着侵犯者。狗子勇敢地和它们对视着。这附近有人走过的痕迹，还有母鸡的窝，有的在孵蛋，有的在抱窝。小路大概是公公找鸡蛋走出来了。

林子里凉飕飕的，脚下冬日里落下的枯枝败叶咯吱咯吱地响着。小狗轻车熟路地往前走，走到没了鸡群的地方还在走。江雪忘记了害怕，跟着它一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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