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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第2页）

突然，一阵朱红色的迷雾，自梵离脚下升腾，房檐上搅起一阵狂风，像是巨浪翻腾，一个浪花便将子弹拍离了既定的方向。

子弹织就的网子越来越密，可位于中心点的梵离依旧一动未动，他歪着头，像是刚刚脱离襁褓的孩童一般，纯真的脸上，写满对现下境遇的困惑。

愈发浓郁的迷雾，拉扯着已然凌乱的发丝，拖着他慢慢腾空，结成泛着光泽的朱红色玉茧。

突然，一道闪电落在血月当前，惨白的荧光中，玉茧“噗”一声爆裂，陡然倾泻的红色巨浪，急速流转。

“啊！”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那些占领着高地的黑衣人，被全数击落，无一例外。

在围观众人惊疑的瞳仁当中，悬浮在红月之前的梵离，舒展着身姿，如神祗降临般清朗挺拔，而他身后，九条朱红色的尾巴，蓬松浮动。

没有想象中的妖气和诡谲，他像是这世间至高无上的存在一般，纯真的肃穆，更是胜过那些吹捧堆砌出的虚妄宝相。

九尾、红月、穹顶、山林，无论近观还是远视，这一幕迷蒙与晦暗交融，色调浓郁至粘稠的高饱和画片，立体地呈现在众人眼前，如神如慕，似梦似幻。

黑衣人心下一颤，他咬破嘴唇才勉强稳下心神，果然，这魅惑人心的本事！

他当即吹响尖哨，后退两步，打着手势，示意手下散到人群中去，那些愚蠢又无知的村民，会是他们最好的盾牌。

可第二轮攻击还没成形，变故突发。

一道裹挟着戾气的惊雷，在梵离眼前狠狠劈下，被攫出空洞的土地，立马一片焦黑。

天雷！梵离神色骤然紧绷。

“我成功了，我引下了天雷，我成功了！”

一个肩顶三清风铃纹绣，形容疯癫的人冲了出来，他高高举着一团泛着金属光泽的黑色圆球，脸上的狂喜还没来得及完全展现。

“咔嚓”一声，天雷伴着白影劈下，刚刚那人站立的地方，只留下一抔焦土。

而那黑色圆球，却被天雷掠起，朝着尖叫混乱的人群砸了过去。

“啊啊啊，滚开。”

“跑，快跑！”

瞬间，人群自发形成的推搡、踩踏、咒骂，在尖叫声中，迅速将自己推入人间炼狱。

梵离面无表情地看着，只见几个黑衣人配合默契地，用棍子将黑球撞击向他，可他却仿佛如超脱一般，无悲无喜，无忧无怖。

只是在黑球将要撞上他的瞬间，轻轻偏了偏头，侧脸躲了过去。

也就是这毫无征兆的一侧，他眼睛的余光瞟到身后大树，几个小男孩正趴在树冠中间，惊恐地望着，而那黑球，正毫无阻拦地朝他们砸了过去。

这，都是命吧……

“咔嚓。”

又是一声脆响，天雷迎着眼帘劈开，只留下混沌刺目的雪白……

啧，可惜了这张帅脸。梵离蜷缩在地，剧痛挑着他紧绷的神识，生生将它拆解开。得，这下又得将养些年头了。

就在他打算任由自己神识沉沦的时候，痛觉已然麻木的腹部，凉意传来，他勉力瞪起的眼睛里，只能留下一团模糊的黑，随即妖丹离体后的无力，伴随着生命力的消散一同袭来。

此刻，他的心里，只剩一首凉凉送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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