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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梦（第1页）

吴成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是一栋栋阴暗破败的居民楼、无穷无尽的狰狞鬼魂、堆成尸山的尸体和汇成江海的血流，还有不知从哪儿投来的让人不寒而栗的神秘目光......

吴成梦见自己在这地狱一般的场景中穿梭着，似乎在寻找着逃离的出口，却只能在一栋栋阴森的居民楼间徘徊，一遍遍的看着各种各样的鬼魂在他的面前重现着惨死的场景，几乎压垮他时刻紧绷着的精神，但他却无法结束这场循环的噩梦，即便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梦里没有时间概念，吴成不知道这场噩梦折磨了他多久，只知道他在这片鬼蜮里游荡了无数个来回。

“还不起来！要迟到了！”解救吴成的是耳边的一声怒吼，和蒙头砸下的蚕丝枕头，吴成一惊，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破败的楼栋和扭曲的鬼魂们瞬间消失不见，眼前是一间略显凌乱的房间和一名满脸怒容的中年妇女。

“快去洗漱，出来吃早饭，要迟到了。”妇女见吴成从床上坐了起来，语气不善的催促了一声，扔下手里的枕头，转身就走出了房间，随后厨房里便响起了乒乒乓乓的声音。

吴成努力的睁着睡眼惺忪的双眼扫了一圈有点狭小的房间，熟悉的摆设、熟悉的物件，这就是他居住的了十几年的房间，吴成松了口气，摇头将大脑里残存的梦境甩个干净，抬头看了看床前的挂钟，一声“卧槽”脱口而出。

早读是迟到定了，离第一堂课的上课铃响，也只有不到半小时的时间了。

吴成飞快的从床上跳了下来，手脚并用的披上校服、简单漱了两下口，连脸都没洗就提起书包往外冲，顺手抓起两片面包叼在口里，急匆匆的向着大门跑去，正在厨房里忙活的中年妇女捏着锅铲追了出来。

“现在知道着急了？反正都迟到了，吃完早饭再走啊！”妇女嘴里数落着，将两个水煮蛋塞进了吴成的书包里。

“不吃了，妈，我真快迟到了！”吴成回了一句，套上鞋子，连鞋带都没系好便推门出去，却被妇女一把拉住了书包。

“你记得晚上早点回来，我们还得收拾行李，明天清早出发，到村子里还有时间玩会儿。”妇女抓起放在鞋柜上的一张旅游宣传单，在吴成的眼前晃了晃，等吴成不耐烦的点点头，才松开手，目送着吴成飞奔下楼。

吴成一口气没歇的飞奔到楼下，出了楼栋的安全门，才稍稍喘了口气，回头看了眼家里所在的楼层，妈妈依然站在楼道间的护栏后盯着他，眉头紧皱、一脸凝重，见吴成回头望来，立刻扬起手里的宣传单，重重的点了点上面的村庄照片。

吴成挥了挥手，扭头一边啃着面包一边狂奔起来，往常十几分钟的路程，这次短短几分钟就跑完，一路冲进地铁站、火急火燎的过了安检，又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向地铁车厢，然后，就与涌出车厢的一群人撞了个满怀。

一杯滚烫的咖啡浇在吴成胸口，烫得他忍不住一声低哼，手里还剩了三分之一的面包应声掉落，被人群踩成面包渣。

“对不起！没烫着你吧？”拿着咖啡的女生也是一声惊慌，慌忙掏出一张手帕帮吴成擦拭起来。

“没事，没事......”吴成忙着赶地铁，赶忙挥了挥手表示不在意，迈腿就准备往车厢里挤，却又被那女生拉住书包拦了下来。

“实在不好意思，是我没注意，这是我的微信，衣服我帮你洗了！”那女生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小册子，飞快的在一页写下一串数字，然后撕下那页塞进吴成手里。

吴成一愣，随即明白自己这是突然走了桃花运了，顿时双颊一红、心神一荡，将那页纸牢牢攥在手里，正深吸一口气准备摆出一个帅气的姿势开口搭讪，那女生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冲她甜甜一笑，转身汇进出站的大军之中。

吴成无奈，只好挤进已经响起关门警报的地铁车厢中，恭恭敬敬的将那页纸折叠好，塞进书包最里层的口袋里，然后一边处理着胸口的污渍，一边悻悻的回忆着方才的艳遇。

车厢里拥挤得如同沙丁鱼罐头一般，车载电视中正播报着早间新闻，车厢里一片嘈杂，也听不太清，似乎是关于某个临近地球的星体的新闻。学生党和社畜不是在假寐就是在玩手机，几个没什么素质的人大声打着电话，引得周边的乘客纷纷怒目而视。早高峰的地铁车厢，如同炼狱般折磨着所有人的心智。

好在离吴成所在的学校只有短短两站路，地铁抵达吴成学校附近的地铁站时，竟然离第一堂课开始还有不少时间。见时间还有富余，吴成反而不紧不慢起来，慢慢悠悠的出了站，迈着开始有点酸痛的双腿，向着马路另一边的学校走去。

值勤的学生和老师早已回去上课，只剩下值日的保安在保卫室外的平地里舞着一杆红缨长枪，学校大门关的严严实实，只有几名送完孩子还没回去的老人围在门外围观着保安耍枪，不时喝彩两声。

吴成直接忽略了前门，绕到学校一侧的墙外，找到一处被逃学的学生们刻意伪装过的秘密狗洞，手脚并用的钻了进去，又在操场上晃悠了一会儿，等早读结束的铃声响起，才瞅准机会偷偷溜进教室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假装自己一直都在。

“你小子又迟到了！”正跟前桌的女生聊得开心的同桌扭头过来，挤眉弄眼的向吴成邀功：“爹又救你一命，爹又帮你糊弄过去了。”

“滚！”吴成掏出书包里尚有余温的鸡蛋，砸向一脸无耻的同桌：“爷爷赏你个蛋！”

“放学十个烤肠，爹就放过你！”同桌嘿嘿一笑，轻车熟路的捞住砸来的鸡蛋，三下五除二把壳剥了个干净，然后一口塞进嘴里。

“噎死你。”吴成暗暗咒了一句，也是匆匆忙忙将蛋剥了，两三口吃了个干净。

这时，上课铃响了起来，第一堂课的老师抱着一堆教材走进教室，在班长带头的“起立！老师好！”的问好声中，开启了今天第一堂课。

这是一堂语文课，讲的却是一些东西方民俗方面的东西，什么图腾、神话传说、世界末日之类的，往常这是吴成最感兴趣的东西，但昨晚被噩梦折磨一晚的副作用，现在却在课堂的催化下开始显现出来，吴成只坚持了五分钟，就昏昏欲睡了起来，瞥了眼同桌，竟然一手撑着腮帮子，头靠着窗台边沿假寐了起来。

“呵，废物。”吴成一声嗤笑，可惜自己却没有同桌那么优良的偷睡环境，只得狠狠的咬了自己右手一口，稍微清醒一点，然后翻着挂在课桌旁的书包，想找些东西醒醒神。

这一翻，又看到了那张藏在书包里层的纸条，吴成不由自主的将它捏了出来，上面竟然还残留着一些淡淡的清香。吴成回忆着早间的遭遇，不禁露出一丝憨笑，正准备打开纸条看看那个女生留下的信息，一枚粉笔头突然精准的命中他的额头，吴成一惊，慌忙把纸条塞了回去。

“吴成，傻笑什么？叫你回答问题怎么不答应？”讲台上的老师略带怒意的声音传了过来，吴成慌忙站了起来，眼角瞥见同桌也是一惊，端端正正的坐好假装认真听课。

“老师，我没听到，我在找参考书呢......”吴成声音有些发虚，心中不停的祈祷第一堂课可别被罚出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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