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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可怜湖上亭 上(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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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个月就是中秋了,今天的月亮也格外的明亮,深夜的风已经没有白天的燥热了,此时吹过却是醒神,静漪湖的荷叶微微晃动,在月色中扬起一层绿波。湖心地菡萏亭中一人正执黑子在棋盘上厮杀,落子有声对面无人。谪仙一般的人却穿着件黑色衬衣,剪裁正好衬出他修长的身材。如霜的月光洒在他脸上,精致的五官,白皙的肤色,额前几丝碎发,沉稳的神色似一尊玉琢的雕像却生着妖冶的红眸。他薄唇微勾,抬起手向湖岸掷出指尖夹着的那枚黑子。

棋子飞至岸边,本空无一物的空气飞出些许银色碎光,荡出一段波纹,是一道结界拉出了另一个空间,阻隔界内外。

岸边那人侧身躲过,修长的手指准确的夹住了那枚黑子,白靴抬起跨进结界。亭子与湖边由木板桥相连,年久得木桥走上去难免嘎吱嘎吱得。顾笙走路不徐不慢,发出的声音也是极轻地,亭中的黑衣人像没听到一样丝毫不为所动。

顾笙在那人对面微撩衣袍落了坐,动行云流水,并不受广袖长袍而有所变。青丝由银冠束至头顶,一袭白袍和对面的黑色衬衣形成了鲜明对比,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两种美的面孔,坐在同一张桌前对弈。

顾笙修长的手指捻起一枚白子,“啪”应声而落,红唇轻启:“一千年没见了,离萧师弟。”

“五天前我们见过,刚刚我们也见过,”黑子落下堵了白子的下路,“今夜我在此赏月不知阁下找我何事。”

“你摆这盘棋难道不是等我?”顾笙微笑看着萧离旭。

“我倒纳闷这夜半的凡界怎会有仙气涌动,怕是天界哪路神仙在对凡人施展仙术,阁下当真不怕神界知道你的所所为?”

“你这是在关心我?”

“......”萧离旭闻言,眉间微动,旋即使然。

见他此反应,顾笙一笑说道:“五日前我便知是你,此下我有个以为还请师弟不吝赐教,”萧离旭仍是专注看着棋盘没有接话,顾笙接着说:“我在这人界遇到两个女子,一人长得像她,一人性子似她,这次想请教魔神尊下,此二人到底谁是失踪千年的风神。”

“不知。”萧离旭地神色像寒冰一样冷漠。

“方才我使用探魂之术进入那名叫许蔚楚的女子梦中,她梦中全是你,看样子是你和她的往事。”

萧离旭闻言淡笑,停下落子,看着顾笙的脸道:“不过是下至凡尘一时兴起,魔界可不似神界规矩多。”

顾笙听得他言也明白他话中之意,不过是暗讽天规繁琐,比如不得对凡人施术而扰乱凡人气运,否遭反噬;再比如凡尘污浊以仙身呆久了就容易染上尘埃,此番来尘世寻找栀酒自封仙力隐去仙气,想使用探魂术这种小术法也必须解封恢复仙身。而魔界就没有诸多规矩,身为魔神的离萧却可持法术在凡尘行走,而自己不过是比凡人身手好了些,速度快了些。“但是二女子的凡身竟然都与尊下有些许联系,若说你出现在此是巧合,恐怕太巧合了。而且以你的性子断不会做这等没有意义之事。”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永恒不变的,人的性子如此,兄弟情谊也如此。”萧离旭很少多言,也很少用这种语气去讥讽别人“倒是战神殿下的性子变了,有礼如你竟然也学起了跟踪,啊,也不全然,更卑鄙的事阁下已在千年前做过了,哼。不过阁下想逗留尘世还是麻烦不要再缠着我的女朋友叶佩珊,区区凡人怎得如天神之眼,有必要的话我也可以把阁下送回天界。”

萧离旭语气中的锋芒显露,威胁其实也是挡不住。顾笙本还想质问他今天何故用水淋他,听他的话也就了然了,大概猜到着叶佩珊和栀酒有着千丝万缕地联系,他是隐晦给了自己答案,虽没有明说,但是自己也知道说这些对他来说已经是极限了,也不好得继续对峙下去,起身道:“这局棋未完,以后有机会再接着下。”接着便向来路走去。

刚跨出去几步,顾笙便觉得身后气流涌动,惊觉不对,侧身一躲便是眼前错过一道深蓝,是一柄剑。他转身站定,只见萧离旭也已离座,在棋桌前负手而立,一柄长剑悬在他胸前两尺处,剑柄至剑身晶莹剔透不染尘杂,剑身细长且薄,周身散发出幽幽蓝光中带着丝丝黑气,是个仙物又透着邪气。

萧离旭也不言语,附身握住剑柄向顾笙眉心刺去。

“当~”金属物碰撞发出的声响,萧离旭的剑生生被顾笙手中的不休扇挡下,二人就保持着格挡的姿势。被不休扇挡了半张脸的顾笙微有不快,警戒起来,“你是何意?”萧离旭一双红眸依旧无波无澜,顾笙见他没有要停手的意思便运法上扇,反手扇出一道玄光,挣脱了控制。

萧离旭剑剑刺向三招之后,足尖一点,悬在桥中央的空中,右手执剑背于身后,目光触及不是顾笙,而是平前方,开口道:“凡人遭殃。”顾笙向后看去,那六角飞檐菡萏亭一角竟生生的被削断了,以一个无比难看的姿势栽进了荷塘,压倒了一片碧绿。他见此却笑眯眯地对萧离旭说:“师弟,身为一界之主该收收性子了,可不能像千年前那般。”

萧离旭看着顾笙微微泛紫光的印堂,握剑地右手紧了紧,褪去了结界,一言未发,顾笙对他的意思了然,也不想和他多做纠缠,施了个术便消失了。

说到千年前啊,始终还是他的逆鳞,现在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恨还是该喜。

菡萏亭中的萧离旭挥手收了棋盘,把那柄长剑放在石桌上,想了想还是捏了个诀。深夜变为白昼,看起来是一所学校地足球场草坪上,阳光微微有些刺眼,他闭了闭眼去适应强光。耳边一个脆生生地女生响起:“离旭?离旭?你怎么了?是不是太阳太晒了?快暑假了呀,气温有点高,你说暑假里更热我们出去玩的话会不会玩不开心啊?”女生有些聒噪,可能是因为有些兴奋了。

萧离旭睁开眼,微棕的眸子,看了看天,再默默身旁少女的头:“酒酒想玩的话我就陪着你,不管去哪儿都陪着你。”

“嘻嘻,”少女笑得很灿烂,“我知道你会一直在的。”也不知她哪来的勇气说出无比坚定地语气,萧离旭道:“乖,回去上课吧。”少女点点头似有些不舍,还是冲教学楼走去了。

萧离旭拧眉,走上去“刷”地拉回少女和他撞个满怀。少女还未回过神,刚想说点什么,便感到一只手拖住自己的脸,下一秒嘴便被堵上了,她呆住了,瞪大了双眼看着近在眼前地精致脸庞。上课铃响起,萧离旭离开少女的唇,看着她,冷冷的声音也有了些温柔,“乖。”

少女脸红扑扑的,不只是羞的还是晒得,眼中泛着微光,跟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萧离旭对视,只能艰难的仰着头良久才缓缓开口道:“我记得不是这样的啊。”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和迷茫,但又无比认真神色,引得萧离旭一怔,“你说什么?”

“不是这样的,我记得不是这样的.....”少女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把推开萧离旭。

再次睁眼阳光没了,天边只有一抹微红,亭中的萧离旭脸色很不好,左手支着头靠在石桌上,一双秀眉拧着。桌上泛着蓝光的长剑开始颤抖,他把剑拿在手里,低语道:“隐尘,你也感受到了吗?”剑抖得更激动了。

此刻的萧离旭陷入了沉思,却忘了结界已经被自己散去了,接下来把他拉回现实的就是一群保安诸如“怎么回事?菡萏亭怎么了?亭子里有人,快快快。”的惊呼,看一眼亭子,补好是来不及了,只能匆匆隐了身形顺便使了个咒,让保安忘记见过他。

此时知书楼332宿舍三床上的许蔚楚从梦中猛地清醒一下。噩梦了?梦到什么来着?哦,酒酒啊?酒酒是谁?唔,不管了,接着睡吧,反正今天早上没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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