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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黄俊一（第2页）

黄俊一突然睁开了眼睛，那一瞬间，他的遍布血丝的眼睛里射出让人心悸的乖戾凶狠，直欲择人而噬。

黄阿姨被儿子这陌生恐怖的眼神吓到了，她下意识地退后了好几步，直到撞到墙上才停了下来。用颤抖的声音试探着问道：“幺儿？你醒了没的？”

黄俊一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干涩晦哑：“妈，没的四（事），斗四zu（四声，做）呐个噩梦。”

“还是……呐个梦？”

黄俊一沉默不语。

黄阿姨犹豫再三，用商量的口吻开口说道：“俊一，你看这几年钱也赚的够多了，房子车子一买，再讨个乖点儿的媳妇，一辈子都不用愁了。要不……你就别做直播了？”

黄俊一笑道：“妈你说些撒子哟，哪个未必还嫌钱多迈？我好不容易混转来了，现在一个月赚好几万，啷个可能说丢斗丢了嘛！”

黄阿姨眼神飘忽，不敢看儿子的眼睛，嗫嚅着：“那个，我四担心你哩身体……精神，你嗦（说）你三天两头做一样滴噩梦，妈跟你老汉儿都担心的很。”

“哎呀，妈，有撒子好担心藏嘛，不斗四个梦迈，又不四真哩。”

黄阿姨没有就此罢休，她再度迟疑了一下，说：“你老汉儿头回儿闯到（撞见）你跟该（街）上几个泼皮娃儿一路有说有笑的，妈跟你讲，我们屋头穷是穷过来了，但啷个都不能丢了骨气，违法犯罪的事，我们就是饿死求了，也不得挨半点儿！你要是，要是为了赚钱去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我，我，我斗不得认你勒个娃儿！”

黄阿姨越说申请越是激动，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到最后忍不住痛哭起来。

黄俊一赶紧拉住她的手，言辞恳切：“妈，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做过任何违法的事……你莫哭了，哭得我心头怪不安逸。”

黄阿姨平复了下心情，又说道：“还有猫的事……”

但这话刚起个头就被黄俊一打断了，他猛地甩开黄阿姨的手，勃然色变：“什么猫不猫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接着胡乱抓了件衣服披上，直接摔门而出。留下黄阿姨神色黯淡地叹息：“哎！造孽哟，造孽哟……”

黄阿姨说的事，其实跟白小跃他们追查的不是同一件。

那是黄俊一还在读初三的时候，黄父在工地业时不慎从5楼摔落，断了左手左腿，肋骨也断了好几根，还刺穿了肺叶。当时的山城治安混乱，工地的包工头是当地的一个混混头子，不仅拒绝支付赔偿，还纠结了一群地痞流氓找上门来，威胁黄家不许报案。

两口子带个半大小子惹得起谁？只得默默承受着命运的戏弄。

他们两边各有一父一母，都是疾病缠身，黄阿姨的父亲有严重的心脏病，黄父的母亲瘫痪在床，都必须要有人看护。加上孩子正是能吃能花的年纪，每月花销本就捉襟见肘。黄父这一出事，黄家的天直接就塌了。

亲戚朋友都是些苦哈哈，东借西借好不容易才凑齐了手术费，孩子上高中的学费却彻底没了着落。幸好遇上了宫家他们才有惊无险的度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日子。

当时还是个孩子的黄俊一缺乏营养，个子比所有同龄人都要矮，皮肤黑黝黝的，不爱洗澡，身上长期有股怪味儿。同学们连靠近他都不愿意，几个校园小霸王更是以欺负他为乐。林林总总，黄俊一从小时候开朗的小豆丁，变得沉默寡言，性子古怪。

忙着照看老人和丈夫的黄阿姨发现孩子不对劲的时候已经太晚了。黄俊一开始长期逃学在外面游荡，被抓回家里就绝食抗议，任打任骂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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