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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七章 医院有办公厅（第2页）

“这不是迷信，是一种文化生态。”老教授感慨，“我们总想着用科学解释一切，却忘了有些智慧，本身就是生存的答案。”

当晚，张凡受邀在村礼堂做了一场特别讲座。台下坐满了村民、志愿者、外地访学者。他没有讲技术，也没有谈政策，而是播放了一段从未公开的影像??那是“萤火方舱”初抵木戛那天，摄像机无意捕捉到的画面：一位失明多年的老人第一次戴上护目镜，颤抖的手摸向墙壁，嘴里喃喃自语：“绿的？这就是绿的？我女儿名字叫翠兰……她穿的就是这种颜色吧？”

全场寂静无声。

“我们常问科技能做什么。”张凡站在幕布前，声音低沉却坚定，“但更重要的问题是：当我们把设备交给一个人时，是否也把尊严还给了他？当他终于‘看见’，那不仅是视网膜的觉醒，更是社会身份的重建。”

掌声久久不息。

散场后，长老拄着拐杖走来，递给他一个小布袋：“这是我娘留给我的药囊，里面装着三种花粉，说是治‘心盲’的。我不懂医，可我觉得……该交给你们。”

张凡郑重接过，知道这份信任比任何奖项都沉重。

转眼进入深秋。随着“千灯计划”二期资金到位，更多创新陆续落地。上海一家AI公司基于“文化敏感型问诊模型”开发出多语言语音交互系统，能让傈僳族老人用母语描述症状，即时翻译成普通话并生成电子病历；杭州设计师团队则受“纸蝴蝶”启发，推出可降解光学教具套装，已在十个偏远小学试点。

而在木戛，变化仍在悄然发生。阿?带领一群女孩组建了“光影少女队”，专攻编程与硬件改造；扎西和几位青年报名参加了远程职业技能考试，目标是取得初级医疗器械维修资格证；就连曾经撕笔记本的女孩林晓雯，也在城市学校推动设立了“共情实验室”，组织同学轮流佩戴模拟视觉障碍装置生活一天。

某日午后，张凡正在整理即将送往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的项目报告，忽然收到一条特殊申请??来自非洲访客所属的肯尼亚基层医疗联盟，请求复制“双轨导师制”模式，并派遣两名当地青少年来木戛学习一年。

他当即回复同意，并附上一句话：“请让他们带上自己民族关于‘光’的故事。我们要建的不只是技术桥梁，更是心灵回路。”

冬至前夕，第一场雪悄然降临。清晨开门时，张凡发现驿站门口堆着一个奇怪的雪人：身体是圆柱形，头顶戴着一顶歪斜的帽子，两只眼睛分别是蓝色和红色的LED灯。走近一看，底座贴着字条：“送给张老师的圣诞礼物??未来护目镜原型机！设计者：李哲&阿?联合工作室。”

他忍不住笑出声，随即拍下照片传到“光积分”社区。不到十分钟，评论突破千条，有人调侃“这可能是史上最丑发明”，更多人却认真讨论起“双色光源在夜间导航中的应用潜力”。

就在这个冬天，“万家灯火”剪纸旁的那行小字被人悄悄描深了。而医院大厅的电子屏上，开始滚动播放一段公益广告：画面中，不同肤色、年龄、视力状况的人依次戴上护目镜，眼前浮现出各自心中最重要的景象??母亲的脸、课本上的文字、草原的地平线……最后定格在一行字上：“看见，从来不是眼睛的胜利，而是爱的共鸣。”

春节前夜，木戛寨举行了首届“光明之夜”庆典。全村点亮自制灯具，从祠堂到村口绵延三百米，宛如星河倾泻。孩子们手持荧光棒排成“光”字队形，无人机在空中投射出百蝶齐飞的全息影像。张凡站在人群中央，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笑声、歌声、呼喊声，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

零点钟声敲响时，阿?跑过来拉住他的手：“张老师，你看天上！”

抬头望去，多年不见的极光竟在云隙间浮现，淡绿色光带如绸缎般摇曳。长老颤巍巍地举起手机，录下视频，配上语音留言：“阿妈，你说极光是祖先的眼睛，我现在信了。村里娃都能‘看见’了，你放心吧。”

这一刻，山风静止，万物澄明。

年后返程途中，张凡在高铁站候车室打开电脑，准备修改“光语启蒙计划”的国际推广方案。邻座小女孩好奇地看着他屏幕上的蝴蝶动画，怯生生地问：“叔叔，那个会飞的东西，是灯吗？”

他笑了笑，把耳机递过去：“你听听看。”

音乐响起，《星星的颜色》温柔流淌。孩子闭上眼，嘴角慢慢扬起。

他知道，又一颗种子，悄悄发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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