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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三章 贷款上班（第2页）

与此同时，苍北医院内部悄然发生着变化。新生儿科增设了“早期视觉发育评估岗”，所有出生72小时内的婴儿都要接受一次无创眼底扫描；眼科门诊开辟“儿童友好诊疗区”，墙壁绘满会发光的星空与飞舞的蝶群；甚至连食堂菜单都增加了富含叶黄素的餐品，标签上写着：“为你的眼睛充电”。

更令人意外的是，医院职工子女中，原本仅有不到三成佩戴矫正眼镜的学生，如今已有八成主动配镜并坚持使用。一位护士私下告诉张凡：“我儿子以前死活不肯戴，怕同学笑话。可自从看了那段山村孩子拼‘光’字的视频，他说：‘妈，我也想当个发光的人。’”

六月中旬，第一辆升级版“萤火方舱”正式驶入怒江峡谷。沿途山路崎岖，暴雨频发，但车辆凭借全地形底盘与卫星定位导航，连续工作四十八小时未中断。在海拔两千三百米的马库村，团队为五十三名儿童完成筛查，发现七例先天性白内障疑似病例，并通过5G远程会诊系统，即时连线昆明专家做出初步判定。

那天晚上，村民们杀鸡摆酒，招待医疗队。席间，一位老教师拉着张凡的手说：“几十年前，我教学生写‘山’字，他们总把竖画写歪。现在我知道了，不是他们不用心，是根本看不清格子线。”

张凡心头一震。原来，教育的失衡，早在视力的模糊中就已埋下伏笔。

七月流火，全国“光明童声”计划正式启动。首批二十名受益儿童走进录音棚，在专业指导下录制《小蝌蚪找妈妈》《星星的颜色》等绘本音频。阿?的声音被选为开场白：“亲爱的朋友，我是阿?，来自云南怒江。我想告诉你，这个世界不仅有颜色，还有温度。只要你愿意睁开眼睛，光就会跑进来。”

这些音频通过乡村广播站每日定时播放，覆盖中西部三百余个偏远村落。许多家长反馈，孩子开始主动要求读书，甚至拉着大人一起听。“以前喊他看书，他说字在跳舞；现在他说，每个字都有名字了。”一位贵州父亲在电话里哽咽道。

与此同时，“民族语言医学语料库”建设取得突破性进展。团队联合中央民族大学，采集整理了藏、彝、傣、苗等二十六种语言的千余条眼科术语发音样本，并开发出语音转译引擎。一名维吾尔族患儿的母亲激动地说：“终于有人用我的话告诉我，孩子的病能治好。”

八月底，教育部发布《关于推进农村儿童视觉健康纳入义务教育保障体系的通知》，明确将视力筛查、戴镜依从性管理纳入乡村振兴教育考核指标。多家保险公司响应政策，推出“光明成长险”，为低收入家庭儿童提供免费镜片更换服务。

而在苍北医院顶楼，一间全新的实验室悄然挂牌：“全球视觉健康创新中心（筹）”。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中国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记着项目足迹。每新增一个站点，工作人员便会贴上一只手工剪纸蝴蝶。如今，那些蝴蝶已连成片，宛如一场无声的迁徙。

秋分那天，张凡再次踏上前往怒江的路途。这一次，他没有穿白大褂，而是换上了当地人为他定制的傈僳族服饰，深蓝布衣，银饰缀肩。飞机降落时，正值清晨，薄雾如纱笼罩群山。当他走出机场，远远望见一队孩子举着牌子站在路边，上面用汉语和傈僳文写着：“欢迎回家，阿朗！”

阿?跑上前，递给他一封信。信封上画着一只展翅的蝴蝶，背面写着一行稚嫩的字：“你说过的，光是一点一点攒出来的。”

打开信纸，里面是孩子们轮流写下的心愿：

“我想当医生，帮别人找到蝴蝶。”

“我要考上大学，带妈妈去看海。”

“我希望每天都能读书，把所有故事都变成声音。”

最后一行是阿?的笔迹：“阿朗叔叔，我现在每天都抬头看星星。我发现，最亮的那一颗，好像一直在跟着我走。”

张凡站在风中，久久不能言语。

他知道，这场始于一台便携式筛查仪的旅程，早已超越了医学本身。它是一场静默的社会实验，一次文化的对话，一场关于尊严与可能性的觉醒。那些曾经被认为“注定模糊”的眼睛，正在重新定义他们所处的世界；而那些曾以为只能被动接受救助的生命，正一步步成为照亮他人的光源。

傍晚，他随阿?回到木戛寨。长老已在祠堂前等候，手中捧着一面新制的图腾幡，上面绣着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周围环绕着无数细小星辰。

“这是我们的新图腾。”老人说，“你说光要一点一点攒，我们便把它绣了下来??每治好一个孩子，就在上面加一颗星。”

张凡跪坐于前，双手合十，深深叩首。

那一夜，全村燃起篝火，人们围着火焰跳舞，歌声穿透山谷。张凡坐在人群中，听着熟悉的旋律，忽然明白：所谓“追光的人”，从来不是孤身一人奔跑，而是当你点燃一盏灯，便会有千万人接过火种，继续前行。

凌晨，他独自登上后山。月光洒满山谷，野花在夜色中轻轻摇曳。他掏出贴身收藏的荷包，取出那颗红果、蝶形骨片与写着“谢谢你”的纸条，郑重摆放在一块平坦的岩石上。然后，他打开手机，连接“烛瞳”系统后台，调出最新生成的“希望值热力图”。

屏幕之上，西南边陲一片明亮，如同星河倾落人间。

他轻声说：“你们看，光真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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