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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云依斐下意识想回头。
“别!”纪舒一把摁住她的后颈,一手牢牢抓住她的肩膀,将她的视线牢牢固定在自己的脸上。
云依斐后知后觉地闻到,一种异样的腥臭正在空气里盘旋,浑身的血气随着不断涌入鼻腔的臭味上下翻涌,四肢僵硬,像一具被纪舒握在手里的标本,只有声音还有颤动的力气:“怎,怎么了,我身后有……”
“没事,你别回头看就没事。”纪舒不再嫌弃手里干枯的老树皮,紧紧支撑着身前被吓到的少女:“应该是有人跳楼了。”
“谁?从,从哪里?”空气中的味道越来越清晰地告诉云依斐她正身处“命案现场”,刺激地她几乎屏住了呼吸。
“不知道。”纪舒向云依斐身后探了探头,斟酌了一下,选择了一个相对温和的词语:“场面有一些……惨烈,我看不清。”
哗啦,哗啦,哗啦。
云依斐还没从令人作呕的味道中缓过劲来,又有甲片碰撞的声音山呼海啸般从四面向两人袭来,将云依斐和纪舒夹在正中间。
云依斐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该死,一定是因为这具身体太过孱弱了。
云依斐拒绝承认是自己的问题。
“亨那普大主教,萨尔布吕肯大主教。”为首的侍卫欠了欠身,“很抱歉,突发令人不快的情况,请两位大主教移步。”
“发生了什么?”
纪舒感觉到手里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一些,但他仍不敢松手,眼前孱弱的老人随时可以倒下。
侍卫奇怪地看了看两个“gay里gay气”两手交握的男人,塞满封建思想的脑子一时间转不过弯,只能老老实实回答:“抱歉,我不太清楚。请两位大主教跟我来。”
纪舒抬眼,无声地和侍卫对峙了一会儿,见这侍卫不仅不屈服于两位高阶教士的淫威,反而以一种自以为隐晦的手势暗示身后的士兵渐渐靠拢。
好好不吃眼前亏。云依斐反手抓住纪舒的手背:“萨尔布吕肯大主教,我不太舒服,请送我回城堡里吧。与人们呆在一起会让我好受一点。”
“啊?好。”纪舒很快反应过来——云依斐在暗示自己为她寻找一个摆脱大主角身份的机会。
手里的身体越发沉重,纪舒觉得云依斐随时都可能晕倒在地。他半扶半抱,拖着怀里僵硬的身体往前走。
“都不许走。”
是单文韬。
同时传来的,还有远处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单文韬踩着那女人痛苦的尖叫声,缓步向两人走来。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纪舒,又看了看搀着的“大主教”,皮笑肉不笑地按着礼节行了一礼:“很抱歉,但有些事情需要两位大主教配合,请跟我来。”
“亨那普大主教身体不适,我先将他送……”
“没关系,我已经安排好了宫廷医生。烦请两位随我来。”单文韬粗暴地打断了纪舒,不由分说“请”士兵押送着两人向城堡走去。
云依斐觉得自己更晕了。
在纪舒的帮助下,她一步一步艰难的向前挪动,每走一步,血腥味就更进一步,更令人作呕一分,一点一点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内。
“没事,你别看。”纪舒换了姿势,用右手揽住云依斐的右肩,将她的左肩紧紧贴在自己的肩头,以支撑她大半个身子。纪舒的左手则举在半空中,小心翼翼地遮住了老主教浑浊的眼球,将一地残忍和凌乱挡住。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这样照顾一个人,虽然温柔备至,但生涩不堪。挡在云依斐眼前的手指忘记合拢,透过指缝,云依斐看见地上一团红红白白的肉体还在微微蠕动。
大概是这位可怜人选择的楼层不够高,只够摔断脊柱。
明白“死亡”的存在是一回事,看见完整的尸体是一回事,而亲眼看见生死交替则又是另一回事了。如此具象化的死亡狠狠击中了云依斐灵魂深处某个难以言说的地方。
她腿脚一软,终于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黑暗中,云依斐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云依斐”的身体里面,有仿佛回到了现实世界,又或者,被全是坏心眼的GM传送到了另一个游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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