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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是个长身玉立的少年,冷笑问道:“那个野丫头呢?”年羹尧把手朝外一指,淡月疏星之下,摹然发现这人不是自己帐下的武士,说时迟,那时快,那人已刷的一剑刺来,年羹尧大吃一惊,肩头一缩,使出无极剑法的“一羽千钧”招数,意图以柔克刚,连消带打,哪料敌人剑法奇诡辛辣,剑势明明向左,不知怎的,却倏然向右,年羹尧飞身闪跃中,陡觉顶心一凉,头发已被割断一绺!
这人正是李治。他自从那日得武成化救醒之后,对冯琳在危急之时舍他而去,甚为不解。见她留下解药,心中始稍稍宽慰。想道:“瑛妹”下山之后,性情虽然大变,却还不是寡情绝义之人,看她留下解药,便可知道。因此,寻她之念越急。
武成化虽然是他舅舅,但因并不住在天山,与冯瑛见面不多,因此对她的性格,也就不很熟悉。听甥儿语气,显然对冯瑛情有所钟,叹气劝李治道:“那女娃儿虽然是易女侠的心爱徒儿,面貌武功都是上上之选,但察她人品,却不敢恭维。她虽然给你留下解药,但在危险之中,舍弃至交好友,那却是武林中最不齿之事。”想了一想又道:“何况和你同行的那个女孩子,是否冯瑛,尚未可知。看她留下的解药,名贵之极,却非天山所产。”李治笑道:“除非世上有两个冯瑛,要不然就定不会错!”又道:“舅舅以大义责她,道理当然不错。可是她到底还是个孩子呢!心性未定,易为外物所诱,舅舅你是她的长辈,教诲之责,你也应当担负。”武成化见甥儿极力为她辩解,也就不再提了。
这日他们二人适巧来到陈留。武成化想起:无极派的嫡系传人,傅青主的徒孙钟万堂曾在年家教书,听易兰珠说钟万堂的遗骨便埋在园中。我和钟万堂虽然未见过面,但我曾得傅青主传过几手绝技,和无极派甚有渊源,既到此地,理应当祭扫他的坟墓。于是和李治趁着夜深时分,也悄悄溜入荒园。
花园当中,书房里的灯光透出碧纱窗外,武成化道:“咦,这里有人!”李治道:“这个花园也造得怪,孤零零的只有这么一间房子。”武成化道:“我听得易女侠说过,钟万堂死后,她打听得年家已把这花园封了。怎么又有人住在这里?”两舅甥蹑手蹑脚,轻轻地跑过去看。忽听得书房中哈哈狂笑,有声喝道:“哈,小年,你回来了吗?你做得好事呀!”门开处一个胖和尚跳了出来,却是了因。
原来了因此人,虽然一向莽撞,有勇无谋,这回却是粗中有细。年羹尧把他带出园子,交给管家招待之后。他忽然想起,今晚之事,疑点甚多。按说若然是自小给人当女儿养大,成人之后,必然多少带点女孩儿家的气味。但年羹尧气宇轩昂,做事决断。何曾有半点女孩子气?
了因心有所疑,顾不得贪欢享乐。管家将他带进一间华丽的客房,笑道:“大师,你稍歇会儿,我叫两个歌妓陪你。”了因忽道:“且慢。”管家停了下来,道:“大师有何吩咐?”了因说道:“你家的小主人是独子,自小一定很受双亲宠爱的了?”管家笑道:“这个自然。”心中暗道:这和尚何以会问这些说话?了因道:“你们乡下的风俗,独生儿子,多半被父母作为女儿厮养,是吗?”管家笑道:“是有这样的风俗,可是我家的小主人却与众不同,他自小顽皮到极,最爱和人打架。你想,他怎肯给父母当女儿打扮。”了因听了,半晌不语。过了一阵,说道:“我不想要歌妓来陪了。日间来的那两位形容古怪的老人,还在府上吗?”管家回道:“在。”了因道:“我想和他们一见。烦你对他们说,宝国禅师有请。”
管家知道他们乃是同伴,毫不疑心,果然去请双魔。心中还想:主人说这个和尚贪酒好色,想来是夸大其辞的了。
双魔未睡,听说了因在此,急忙来见。了因屏退管家,对双魔道:“主公(指允祯)叫我们监视小年,我们都以为小年忠心可靠。殊不知我今晚却发现他有欺君罔上之事。”双魔惊问所以,了因将年羹尧骗他的事说了。说道:“他的房中定有古怪。我们再去搜他一搜如何?”了因以为双魔必然答应,却不料双魔因位在了因哈布陀诸人之下,了因又极傲慢,他们久已不甘。年羹尧看出他们和了因之间颇有芥蒂,早已用恩结了他们。双魔听了因的话,齐声说道:“这点小事,也算不得是欺君呀!他到底是三军主帅,岂可对他无礼。”了因大怒,道:“好吧,你们不去,我若搜出什么证据,禀告皇上之时,你们也有干连。”八臂神魔萨天剌比较老成练达,拉了弟弟一把,道:“既然宝国禅师有命,我们岂敢不遵,请禅师先去,我们兄弟,随后就来。”萨天剌用心是想看风使舵,了因见他们既肯答应,也就不为已甚,由得让他们在后面把风。
了因再回到书房之时,正是年羹尧将冯瑛追到园子西角的时候。花园广阔,三人并未碰头。了因虽隐隐听得西北角上有兵刃碰击之声,但想起机会稍纵即逝,便一心搜索。一搜便搜出了冯琳日常所穿的衣服,心中冷笑:原来是小年把这野丫头收在这里与我们作对!再用禅杖敲击墙壁,又发现了复壁暗门,更是生气。正想出房去找年羹尧,却不料碰到了武成化。
了因曾在武成化手下吃过败仗,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提起禅杖,搂头便打。武成化展开虎撑,霎忽之间,连进数招,和了因打得难分难解。就在此时,李治听得年羹尧的响箭传声,寻声觅迹,追到西北角上,遥见年羹尧和一个少女动手,赶到之时,那少女已跃过墙头。李治使出白发魔女的独门剑法,一剑割断年羹尧的一绺头发,忙去追赶那个少女。
年羹尧被李治见面一招,几乎丧命,大为吃惊,按说李治武功虽然厉害,但比年羹尧也高不了多少。不过白发魔女所传的剑法,与各家剑法相反,奇诡凶辣,天下无匹,年羹尧猝不及防,以致吃了大亏。心中凛然,猜疑是冯琳邀了高手来袭击自己,急急赶回书房去看。
这时了因和武成化打得正酣。两人都是内功深厚,神力惊人。禅杖与虎撑每一相交,便发出一声巨响!打到急时,但听得呼呼轰轰之声,园中花木,给两人兵器打得稀烂,花飞叶舞,枝断干裂,方圆数丈之内,沙飞石走。两人都给对方的兵器迫出一丈开外。
年羹尧见此威势,不敢上前。过了一阵,了因渐处下风,武成化运起内家真力,虎撑荡风,哗啷啷一响,斫在禅杖上面,喷出一溜火光,了因虎口发麻,急退两步。武成化无心恋战,迫退了因之后,转身便走。了因气红了眼,一退复上,禅杖一招“苍龙摆尾”,又是卷地扫来。武成化的虎撑一横,反手一招“星横斗转”,将了因的禅杖横封出去,喝道:“凶僧,你真个不知进退,俺可要替你超度了!”口中念念有辞,左手掏出一个铜铃,铃铃的摇个不停,铃声噪耳,把了因听得心烦意乱,杖法使开,已不似先前精妙,武成化的虎撑横射直击,越发凌厉!了因喝道:“小年,你在旁边干瞪眼吗?”年羹尧是大将身份,本就不肯和了因一齐动手,何况敌人太强,他更不愿冒此危险了。了因一喝,年羹尧心中发气,口中却冷笑道:“双魔就快来到,何必我来动手。”说话之间,东南角上两条黑影由隐而现,果然是双魔到了。
年羹尧叫道:“你们快来助战!”萨天剌颇工心计,身形飞起,在掠过年羹尧身畔之时,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声:“了因曾搜你的房间!”一掠即过,待年羹尧瞿然醒起之时,他已和萨天都左右分进,三个人排成品字形,将武成化围在当中。
年羹尧听了萨天剌的话,无心观战,跑进书房,只见房中衣物凌乱。心道:这秃驴越来越无礼了!继而一想:自己是三军主帅,当今皇上最宠信的心腹大将,了因竟敢愉偷摸来搜索我的房间,莫非还有所恃?允祯手段毒辣,年羹尧素来深知,如此一层一层地推想下去,不觉冷汗直流。牙根一咬,心道:了因此人是不能再留在身边了,允祯曾有密令,叫我西征之后,可相机除掉他,我提前动手,也没有什么不可!我现在手握兵权,与了因相比,地位重要得多,允祯绝不至于因我提早杀了了因,而和我翻面。年羹尧熟读兵书,精通谋略,到了此际,已猜出是允祯暗中摆布,叫他和了因互相监视,因此除了因之念愈急。一个人在房中盘算毒计。
年羹尧在房中算计,了因在外面打得更烈。了因功力略在武成化之下,得双魔来助,立即占了上风!萨天剌张牙舞爪,连使猫鹰扑击之技,腾跃闪扑,专攻敌手空门,萨天都恃着一身蛮力,硬冲硬打,了因的禅杖则把虎撑挡住,不让它打中双魔。
武成化又怒又急,怒者是以了因那样的名头,竟然以多为胜,合三名高手之力,围攻自己;急者是李治一去,不闻声息,也不知他是被敌人擒了,还是追出园子去了。急怒之中,无心恋战,为了要冲出包围,手法一紧,虎撑荡风,寒光闪闪,双魔给他迫得团团乱转,虽有了因敌住他的虎撑,双魔也已不能欺身进逼!
激斗之中,萨天都给他的铃声摇得心烦意乱,怒骂道:“装神弄鬼,不是东西!”用铃声扰敌乃是武成化的独门秘法。原来高手搏斗,最忌分神,武成化用铃声扰敌,而自己却不为所扰,威力无形中就增长几分。可是这种铃声扰敌的战法,只能收辅助之效,胜负之机,主要还是决于双方实力,了因与双魔三人联手合斗,实力比武成化强得多,所以虽然在百招之内,未见输赢,但却是稳持先手,显处上风!
三人之中,萨天都的功力最低,而且比了因更为莽撞,他被铃声扰得心神不定,发火怒骂,冲上来硬抢武成化的铜铃。武成化一声冷笑,虎撑起处,一招“巨舰横江”把了因的禅杖封着,左手铜铃在萨天都耳边用力一摇,萨天都陡然跳起,武成化长袖一挥,使出傅青主所传的“流星飞袖”绝招,把萨天都蛮牛也似的身躯摔出三丈开外!缺口一破,武成化立即窜出,萨天剌忙着救弟弟,了因一人不敢前追。
了因收回禅杖,气喘吁吁。年羹尧立在门前,微笑说道:“禅师辛苦了!”了因见年羹尧神态安详,若无其事,心中奇道:“他既进了书房,难道还看不出我曾搜过他的房间吗?”提起禅杖,走了过去。年羹尧道:“宝国禅师,进来坐呀!”了因大步跨进书房,禅杖顿地,铿然有声,说道:“小年,你收藏的那个小姑娘呢?咱们都是熟人,为什么不叫她出来见见?”年羹尧笑了一声,道:“宝国禅师,枉你跟随皇上多年,还不知道他的心意。”了因道:“怎么?”年羹尧道:“他这人最为多疑,出京之时,他曾叫你暗中对我监视,是么?”了因睁大了眼,年羹尧道:“我早就知道了,是皇上亲自告诉我的。他说他之所以这样吩咐你,是要考验你是否忠诚?”了因“唔”了一声,似信非信。年羹尧道:“所以他并不是提防我,而是提防你啊!”了因心头一震,口中却道:“小年,你想离间我和皇上吗?”年羹尧笑道:“岂敢。不过禅师也不必担心,我断不会对皇上说你的坏话。”此话用意,其实是想迫了因和他互相掩护。了因低头不语,对年羹尧的话还未全信,心想:此事甚大,应该和董巨川商量。年羹尧见说他不服,又笑道:“那个女娃子是在我这里,而且已来了半年有多了。”了因见他坦然直承,颇出意外,年羹尧道:“可是这是皇上的意思啊!”了因道:“小年,你胡说!”年羹尧道:“宝国禅师,你虽然武功绝顶,可是对儿女之事,却非深知。”了因道:“怎么?”年羹尧道:“皇上想把这女娃子收入后宫,封为贵妃,你知道么?”了因道,“我知道主公想要她。至于是否要封她作贵妃,那我就不知道了。只要主公欢喜,封她作皇后也不出奇。”年羹尧哈哈大笑,道:“宝国禅师此言差矣!这样看来,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呢!”
了因愕然,道:“我怎么说话差了?”年羹尧笑道:“本朝宫禁,汉女不准入宫,你知道么?”了因道:“那也不过是说说罢了,前朝的董小宛不是汉女么?”年羹尧笑道:“后来是放宽了,可是汉女绝不能立为皇后,难道你不知道么?”了因道:“唔,那么算我说错了。其实那女娃子被封做什么,和我都不相干。我只知道主公要她,而你却把她藏了大半年,这个怎么说法。”年羹尧笑道:“若只是皇上要她,那么事情简单得很,随便把她糟塌,也算不了什么。可是皇上是真的喜欢她呀!”了因道:“小年,你说话别兜圈子,这有什么不同?”年羹尧道:“哈,这就大大不同了。皇上喜欢她,要给她一个封诰,那么她就得是高贵人家出身,你知道么?”了因“唔”了一声,道:“我还是不大明白。”年羹尧道:“普通人都要讲门当户对,这,你是知道的了?皇帝是天下最贵最富的人家,所以立皇后选贵妃都应是名门之女。普通人家的,只能被选作宫娥,要有了儿子之后,才能被破例升为贵妃。那女娃子来历不明,皇上又不愿委屈她做宫娥,所以只有另想办法了。”了因道:“唔,我明白啦。”年羹尧道:“所以皇上遣她出宫,叫她住到我家,认我父亲做义父,一两年后,再献入宫。”了因道:“那么主公何以又对我说她是私自逃跑的,还叫我留心寻找她呢!”年羹尧笑道:“就因为你们和她很熟,她突然不见,皇上防备你们疑心,所以故意说她跑了。将来她进宫之时,你们只以为她是我的妹子,怎知她就是那个野丫头!”了因已信了七八成,道:“但她怎么住在你的房间?”年羹尧“呸”了一声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心邪!这园子封闭已久,她住在这里最好没有。”了因道:“唔,那是免得给别人知道。可是——”年羹尧道:“我回来是探望她呀,你以为我住在这里么?”了因笑了起来。年羹尧道:“所以你绝不能告诉皇上,要不然皇上知道你识破他的秘密,你非但无功劳可言,而且有不测之祸!”了因凉了半截,提起禅杖,忽道:“那么那位未来的贵妃娘娘又躲到哪儿去了?”年羹尧道:“她见你来,早就吓得跑了。”说罢,携着了因的手,出到外面,招呼了双魔,四人一同回到正屋安歇。
年羹尧知道了因性情暴躁,所以先是设法拉拢,拉拢不成,就用说话把他吓住,免得他当场发作。回府之后,待了因睡了,悄悄把萨天剌叫来,说道:“皇上当年聘请你们出山,曾许夺位之后,把你封为国师,不想你们现在却身居人下。”萨天剌道:“我们技业平庸,那有什么说的。”话虽如此,年羹尧一听就知是意气之言。笑道:“萨老前辈不必自谦。论武功论资历,你最少都该和了因并列。”萨天剌默然不语。年羹尧笑道:“其实皇上的意思,是要你替代了因。”
萨天剌连连摇首,年羹尧道:“隔墙无耳,你怕什么?实对你说吧,皇上因他恃功傲慢,要我把他除了。”允祯所派的五个人:了因、董巨川、双魔和甘天龙,了因是以允祯心腹自居,平时不受年羹尧拢络,董巨川最为奸滑,知道允祯既忌年羹尧亦忌了因,但征战之事要靠年羹尧,所以他对年羹尧也是甚为巴结,绝不敢以前辈自居。甘天龙唯董巨川马首是瞻,自己并无主意。双魔则早受年羹尧拢络,所以密谈片刻之后,便和年羹尧商量除掉了因之策。
了因懵然不知。第二日一早,双魔拍门把了因叫起,道:“我们兄弟今日先回军中,宝国禅师还在年府逗留?”了因心急着要回去和董巨川商量,道:“我同你们一齐回去好了。”年羹尧早备好酒菜,替了因饯行。双魔斟满了酒,先自饮了,了因嗜酒如命,片刻之间,饮了三杯,忽见双魔面色有异,年羹尧又不出来,了因试运内功,用丹田之气,将酒迫出,忽觉不如平日通畅,双眼一瞪,萨天都吓得面如土色,了因大喝一声,陡的把萨天剌抓了起来!
按说双魔武功虽较了因为弱,但弟兄合力,也可和了因打个平手,若再加上年羹尧,就可以稳操胜券。但年羹尧怕了因勇猛,不敢出来;而双魔长久以来,在了因积威之下,对他甚为惧怕。尤其是萨天都,因为自恃天生神力,铜皮铁骨,曾和了因较力,被了因折服,几乎扭断手腕。萨天都是个性直的人,自此对了因生畏。那酒中有萨天剌采自“蛇岛”的毒药,他们兄弟二人服了解药,畅饮无妨。年羹尧因此定下毒计,叫双魔劝他饮酒,本以为了因必死无疑,不料了因内功深厚,连饮三杯,面不改容。双魔已自慌了。因此以萨天剌的武功,竟然被了因举手之间,擒了过去!
了因三指在萨天剌脉门一扣,喝道:“快把解药拿来!”萨天剌道:“不关咱们的事。”了因手指用力,萨天剌道:“解药在我袋中。”了因摸了出来,丢进口中,屏风后一声呐喊,年家的武士杀了出来!
了因把萨天剌一掷,抢了禅杖,抡得呼呼风响,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把屏风桌椅,打得稀烂,年羹尧在炮楼上伸出头来,喝道:“萨天剌快快上前!”萨天剌跳了起来,和萨天都硬着头皮进击,了因禅杖一抖,轰的一声,打在石柱之上,顿时把大可合抱的石柱打断,柱折梁摧,墙塌屋倒,双魔在瓦石飞扬、沙雾迷漫中急退,武士们被压得手足折断,满地乱滚,了因抡动禅杖,直打出来,要打进后堂,冲上炮楼和年羹尧拼命!双魔急忙和他缠斗。年羹尧埋伏好的弓箭手,张弓搭箭,引弦待射。了因打了一阵忽觉气促心跳,口中焦渴!正是: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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