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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6 万折必东（第2页）

刘诚想了想，忍不住开口道：“先生有没有想过，如果……我说如果……如果哪天我大汉生灵涂炭，异族人烧杀抢掠，百姓朝不保夕，活得猪狗不如，甚至，战火烧至广陵，烧至眉坞……你辛辛苦苦建起的学院毁于一旦，那今日这般操持，可还有用？”

王阳明皱眉，“朝堂污浊，故而我不愿出仕，眉坞倒是太平，难道外面的时局，真有这般糜烂？”

刘诚点头，“虽还未至，却不远矣。”

本以为王阳明会忧心忡忡，甚至大惊失色，不想他哈哈一笑，道：“如此这般，那你下午便命人将钱粮准备妥当送来，我也要抓紧时间安排，招收学徒之事，万不可再多耽搁！”

“先生！我说的乱世，会死人的，还是十不存一的那种！”

王阳明不耐烦道：“老夫知道！正因如此，才要将欲行之快事速速做完，难不成将死还要留有遗憾？”

他拍拍刘诚肩膀，“子曰：大水东奔，夫水遍与诸生而无为也，似德。水流或蜿蜒、或辗转、或停滞、或急湍，终不过要入海而去，这便是所谓的万折必东！与这世道一样，要亡的终究要亡，也与人寿元一样，要殒的早晚会殒。故而，与其每日患得患失，还不如做些欢喜之事……为师赠此书给你，其中便有此理！难不成你要我因担忧将来，便彷徨于现下？这人活着一日，总要吃饭睡觉不是？”

万折必东，是亘古不变的大道理，非人力可以扭转，或许这天下要亡，本就如演义里开篇所说的一样，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临行时，阳明先生犹豫一瞬，又说道：“老夫近日喜上南方果蔬，莫忘了叫人走商时顺带捎些回来！”

“呃……好！师娘她除了果蔬，可还有喜爱之物？南越可是盛产不少名贵香料……”

“这她倒没说……滚！”

刘诚笑着出门，陈庆之正坐在院子里与人下棋。

围棋对陈庆之来说，很重要，或者这百年难出的将星之才，便是因围棋而成。

上一世，陈庆之因出身卑微，想要在梁武帝萧衍手下获得重用，只能投其所好学人下棋，这一下，便蛰伏了整整几十年，后来他得重用时，用了短短四个月攻克三十二城，以此，去宣泄一生的抱负。

刘诚看了一会儿，瞧不出所以然来，他拍了拍人后背，“师弟！师尊说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还说趁着今日风和日丽……呔！你抖啥？”

陈庆之回头，哭丧着脸，“师兄！我真不能出家！”

“出什么家？师尊是说趁着今日风和日丽，去师娘那里把聘礼给下了，我尚在孝期，不便脱身，便只能劳烦你了！”

张氏借着行商，早把家偷偷迁来了广陵，倒也方便。

“当真？”

“这般大事，岂能胡言乱语！”刘诚凑在人耳边一阵嘀咕，最后问道：“如此可好？”

陈庆之往书馆里看了一眼，悠悠说道：“好是好！不过先生他不举多年，每逢天寒便会痉挛……姑且让他试试也好，实在不行，也好断了念想！师兄你说对与不对？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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