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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边境（第1页）

她快马往北赶，花了好几日，沿路打听摸索，总算找到了赫连所说的那个兹马艮。

这里地偏人少，沙土稍重，离边防军营没有多久的路程，比路殊来之前想象的还要条件艰苦，整个村子建在一栋城墙附近，墙外就是西疆和苗岳的交界，兹马艮里没有多少村民，路殊沿途问了些老人家和农妇，他们大多是戍边士兵的家里人，要么就是当地居民，没什么特别的。

她在一家肉店前的简易粥铺里喝了碗粥暖暖身子，问老板知不知道这兹马艮里有个叫姜胜的士兵和他家人，那老板想了半天也没头绪，说自己才来此处谋生计没几个月，让她去问问肉店老板，那人搁这村前做了十来年生意，估计了解。

路殊也不好白问，买了两斤五花，见老板挺着个屠夫专有的富贵叠肚，面相和善，便问：

“老板，你知道这村子里有个叫姜胜的士兵吗？我听说军营里的兵得了假就会回村，你听过或见过他这个人吗？”

那老板听她一说，和蔼笑着把肉递给她。

“姜胜？我倒没听说过，但是这村里有个姓姜的小孩儿，挺可爱的，好像叫姜豆，你要么去问问看是不是你要找的那家，这村里住的人虽然少，但是挺杂，你直走进村，有个打旗卖豆腐的摊子，见了摊子右转，一直再走，他家对门邻居院子养了好些鸡鸭鹌鹑，你一眼就能看见了。”

路殊哎了一声，高兴地多塞了他几文钱，拎着肉牵马进了村子，照那老板说的那样走，没过多久，果然看到了那间小房子，砖木结构，上头还铺着些瓦和稻草，院子很小，里头除两只鸡外也没有什么家禽，总之看起来破破败败没有人气，只有角落里整齐摆了一排高矮不齐的布娃娃，站的如同一个个小士兵似的。

路殊猜想这些十有八九是小孩子捡回来的，应该没有找错。

她敲了敲门，门内有个稚嫩的声音问是谁，砰砰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个破旧的木门开了，里头站了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小男孩。路殊乍一看以为他给身上披了个被单，此处边境靠北，这么冷的天又怕他开门冻着，便脱掉自己身上那件外套，给他裹了上去。

“是姜豆吗？我来找你家人，他们在不在家？”

那小男孩眨巴着大眼睛，很兴奋地蹦蹦跳跳，拉着她进门：“我爹明天回来，他在军营里当兵呢，可神气了！”

路殊捧场的哇了一声：“你爹真厉害！他是不是叫姜胜？”

“我爹叫蒋子敬啊。”他疑惑的看路殊：“姐姐是不是找错人要走了？先别走，陪我玩会儿好不好。”

路殊一听蒋子敬这个名字，简直比听到姜胜还高兴，脑袋里炸烟花想着得来全不费功夫，任姜豆拉着，坐到了那张摇摇欲坠的桌子跟前，摸摸他的脑袋：

“你爹不经常回来吗？”

姜豆一双眼睛黑溜溜的转，小脸蛋被冻的有些发红：“军队轮休的时候他回来，也就七日左右，我算着日子呢，爹爹明天就该回家了。”

“七天？”路殊发懵：“七天谁给你做饭洗衣？你够得着灶台吗？”

姜豆把路殊的胳膊举起来，小脑袋往她怀里一钻：“我爹托了隔壁的沙红大娘给我做饭吃，有时候大娘不在我就自己煮点米汤，能够到灶台！”

“那我给你做吧，我正好买了肉，给你做红烧肉，想吃不？”

路殊把那吊肉拎在双眼放光的姜豆面前晃了晃，听他噔噔乱跳着喊：“想吃！”

既然姜胜明天要回来，那她也不必费劲去军营找人了，索性给姜豆做顿饭，就在这儿等他，再说如果跟姜豆处得亲近一些，也好让姜胜开口。

路殊蹲在地上，拉起姜豆在自己面前转了个圈，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补丁倒是打的针脚整齐，但是缝贴的未免有点太杂，灰灰绿绿什么颜色都有，袄子里还有点跑棉。

这样好模样的可爱孩子，却得受这样的苦，她心里有些忍不得，从自己行李里头翻出来一件棉褂给姜豆裹住，到隔壁问了问那位大娘，这村上哪里有做衣服的裁缝，还有菜市在哪儿，牵着姜豆去买了新的衣裳棉鞋，又顺道弄了点菜回来，让他在家里坐着先等会儿，自己又来回跑了一趟，抱回来两床新被褥，累的她喘了好一会儿。

将床榻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一番，她不禁腹诽，自己本来是打算来查探正事儿的，可这八字还没一撇，倒是先做起了丫鬟的活。

不过看看姜豆高兴的样子，路殊倒真觉得很值，又在心里盘算着明天到摊市上给他买个糖人玩玩。

看了看还算整齐干净的厨房，腾出来一个锅煮了两人份的饭，另一只锅架在火上煸肉，煸出来的油倒了一半出来，往肉里搁了些冰糖炒化上色，把买好的香料调味都弄好，搁了两个鸡蛋加水炖着。

等那边饭也煮熟了，路殊等它再焖一会儿，先带着姜豆去洗了洗脸蛋和小手。他蹦蹦跳跳地跟着路殊进了厨房，从炖着肉的锅上掀开一个缝，远远闻了一下，香的直流口水。

路殊看着他的样子，哈哈大笑道：“离火远点，搬个小板凳坐着暖暖手，一会儿就好了，再给你炒一个我最拿手的醋溜白菜。”

她用锅铲轻轻翻锅准备收汁装盘，姜豆听话的搬来一个木凳，从水缸里舀了瓢水，跌跌撞撞地坐在那儿掰白菜洗，路殊不想让他再沾手，但姜豆兴致很高，一定要帮她做，她也就没有再阻止。

突然联想到从前在以降阁的时候，师父也是经常让她在课上发言，无非是想让自己有参与感、有价值，这种事不在做多做精，既然姜豆想做，就随了他的心愿。

先给姜豆盛了饭和肉，让他去吃，路殊用刚才煸出的油火速炒了白菜给他端过去，少油少盐没有放辣，也不知道合不合他们苗岳的口味。

“好吃吗？咸不咸？”路殊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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