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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第3页）

我自己”

王源一行行读来，不觉流泪。一直以来，已经习惯了霍兮的大度、温柔，从不曾窥探过她的内心，深藏着多少无助、委屈与难以化解的孤独。可是以自己目前的能力，也只能说一些空洞的安慰而已……

“你是，小溪的朋友吗？”不知什么时候，病床上霍兮的父亲醒来了，艰难的转着头，看向王源。

王源连忙擦干泪走过去，“叔叔，我是小溪的朋友王源。您醒了啊？叔叔，您要不要喝水？”王源看到霍爸爸说句话都吃力的样子，连忙在旁边饮水机接了点温水过来。

“不了，谢谢你啊，王源。”霍爸爸微微摇了摇头，示意王源在床边的方凳上坐下。

王源把水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乖乖坐下和霍爸爸说话。

“王源，你和我家小溪认识多久了？”

“不到一年吧，她来这里上学，我们才认识的。”

“哦，那这一年，小溪她过得好吗？”

“她过得挺好的，小溪很聪明很能干，有很多朋友，大家都认识她。”

“是呀，我们小溪是大明星了，大家都认识她。可是我老给他丢脸，害她被人耻笑、被人欺负。我对不起小溪，也对不起她的妈妈，我是个没用的人……”霍爸爸吃力地说着，竟然流出泪来。

王源连忙抽了床头柜上的纸巾帮他擦掉眼泪。“叔叔您不要这样说，小溪她不会嫌弃你的。她一直很想你，一直很想你。”

“王源，谢谢你安慰我。我的小溪一直是那么好，可是我什么都不能为她做。她那么懂事，会因为她的妈妈，从前在民大没有毕业就自己考进民大。也因为我和他妈妈当年在北京留不住，就一心想到北京工。还因为我，他的父亲违法犯罪，才学了法学。她什么都没说，可我知道她是一心想要为我们争气，圆我们没圆的梦。可我们什么都没给她，还给她留下个、本不应该由她负担的奶奶。”

“叔叔您别担心，小溪她就是那么能干的，奶奶去世的时候还庆幸自己住了北京的大医院，夸自己的孙女会挣钱。”

“可惜我这个做父亲的从来就不会挣钱。小溪小时候很有舞蹈天赋，也爱表演，老师们都夸她是个好苗子。可惜我没有钱送她去学舞蹈，她只有自己跟着电视在家里跳……小溪的妈妈死得早，别的孩子欺负她，那时候我天天在外边忙，很多时候都不知道。唯一一次去幼儿园接她还迟了，幼儿园都没几个人了。我往进走，看到出来个接小孩的妇女边走边骂人，说小孩子没妈没教养什么的，别人让东西吃也不知道客气，都拿过去。我进去一看呀，幼儿园只剩下我的小溪，一个人坐在秋千上，抱着半包花生牛轧糖。原来是同学的妈妈让她吃糖，小溪打小爱吃牛轧糖，才三四岁又不懂客套，以为是那袋糖都给她的意思，就连袋子接了过去。我那时候就很心酸，我想我一定要多挣钱，让我的小溪去最好的舞蹈班，天天在她的书包里装好多牛轧糖……可惜后来我不择手段弄来的钱只是让家里宽裕了几年而已，却给小溪带来更长久的耻辱，连我的母亲都恨我，我哥哥都对我很失望，我真是……”霍兮的父亲本来很虚弱，说说停停地讲了许多，越来越吃力。

“叔叔，您可千万别这么想。”王源见他难受，连忙动手将他扶起来些，帮他抚着胸口。“小溪她还是很爱你的，她也知道你是为了她才不惜一切的。你能不顾一切的挡车救小溪，就已经足够说明你是天下最好的爸爸……”

“王源，你要走吗？不好意我来太迟了，让你白等了这么久。”

王源刚从病房出来，正遇上提着食盒袋子匆匆赶来的霍兮。

“没关系没关系，是我要赶十点多的飞机，这会儿强哥一直催我，我得走了。叔叔刚才醒来，我陪他聊了一会儿。你赶紧把饭拿进去吧，叔叔应该也饿了。”

“谢谢你啊王源，谢谢你陪他聊天。你们知道的，我这些天都不敢跟爸爸多说话，也不敢提他的病情，一说就想……”

“小溪你别这样，你一向都很坚强。其实别人说什么都没关系，最重要的是，你能陪着叔叔安心地走完这一程。还记得你说奶奶走的时候，你陪着他，她也很开心是不是？”

“嗯，王源，谢谢你！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她说着从袋子里掏出一包东西递给王源，“我自己做的，带着路上吃吧，你赶快去，再耽搁要迟了。”

王源低头一看是包花生牛轧糖，笑了，没有接，只是伸手拈了一颗。“你为什么自己做牛轧糖？”

霍兮没料到他忽然问自己这个，微怔了一下说，“自己做便宜呀，又干净放心。”

王源笑着抬手给她点了个赞，“小溪，你真是棒棒的！”说着把霍兮的手推了回去，“知道你喜欢吃这个，自己留着吧。我只要这一颗，就足够。”

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小溪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王源将手里的牛轧糖放进嘴巴，吮了吮，露出一个大大的满意笑容。

“小溪，我只要这一颗，就足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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