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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心死身亡（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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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屋。

袁灵均、张武、小凤终究还是被烛九阴带回了竹屋之中。小凤此时已然看不清原本的模样，如此颠簸下来，她反倒恢复了几分清醒。袁灵均拿着那本《推背图》副册，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他看向小榻上的小凤与张武，他恨不得躺在床上血肉模糊的人是自己！

小凤身上的皮被活活的剥了下来，原本俏丽的面容也血肉一片，模糊不清。她嘴里发出一阵呻吟，她想要说什么，可终究别过脸去，默默落下泪来。

烛九阴变回人形，他拉住袁灵均硬声问道：“你们在门内到底出了什么事？怎地还召唤了饕餮残魂？”

袁灵均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他终究叹息一声，旋即摇摇头，也不在说话。烛九阴看到他的模样，也心知他如今不好受。他看向小凤、张武，惋惜道：“如今这世间，真凰血脉与玄武本不多见，只怕又会少了两个。”烛九阴话音刚落，竹屋后面的山洞中竟传来阵阵叫嚣之声。烛九阴脸色大变，暗道一声“不好”，便朝那山洞冲了过去。

袁灵均听到声响，便知定然是地府与人间连接之所起了变故。他走进屋内，此时张武与小凤通通清醒了过来，只是小凤，仍一脸虚弱的躺在床榻之上。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肉，流下来的皆是通红的一片。小凤听到袁灵均的声响，强撑着自己转过头来，袁灵均赶忙快走几步，将她的身子扶了过来。

“阿……均……”小凤虚弱的开口，她声音极轻，仿佛要消散在风里。袁灵均看着她的模样，心知她定然撑不过今日，只怕她是强撑着一口气等袁灵均回来交代后事，如此才能安心离去。

袁灵均看着她身上的皮肤消失了，有些地方已然能看到森然的白骨，身上的血止不住的流淌着，她身上的床铺早已被血水打透。袁灵均所有的话哽在喉咙里，他想说他不恨，可看到另一边，张武躺在小榻之上生死不明的样子，他终究无法说出口来安慰小凤。

“是……我们，对不起你……”小凤缓缓的说道，不过几个字，她便如同力竭一般，拼命地喘着粗气。“我……从未……想过，阿……恒，他，竟是，这副模样……”她继续断断絮絮的说着话，说了几个字，又拼命地喘着气。

袁灵均看着小凤这般模样，心中着实不忍，他轻声安慰道：“你莫要说了，你不会有事，等下烛九阴回来，他定然有法子救你和阿武的。”

小凤却微弱的摇摇头，她苦笑一声，继续道：“我知……自己……定然，熬……不过的。只是，可惜了……”小凤却没有继续说可惜了什么。她只是呆愣愣的看着屋顶发怔，随后继续道：“阿……均，我……原以为，这……一生……最幸运的，便是……遇到……他……可，却未想到……最后……也因……他，才……落得……这般……”

袁灵均说不出话来，他忽然想起许多年前的小村，那一日，李凌恒白衣翩迁宛若神祇，他凭空而降，救了狼狈的小凤。他为了小凤与袁灵均、张武相斗，想必他与小凤在师门的几年，定然也偏帮于她，不曾让她受过一丝委屈吧。小凤本以为李凌恒对她有情，可到了最后，她才发现，李凌恒与那些觊觎她的妖修没什么不同，只是将她当做双修的炉鼎罢了。他想安慰小凤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终究收了回来。他明白这种被人背叛的痛苦，他将李凌恒当做他第一个凡人朋友，可到头来，等来的不过是一场背叛罢了。

小凤的呼吸声忽然急促了起来，她一把拉扯住袁灵均的胳膊，声音陡然拔得老高，她大声道：“阿均，若不是我听信于他，也不会落得这般境地！阿均，我早就不干净了，待我死后，烦请你将我的尸身烧掉，我母亲消失在火中，让我也随这大火而去吧！”

说罢，小凤痛苦的闭上眼睛，她胸口上下起伏，显然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此时张武也已醒了过来，他从小榻之上爬了下来，走到小凤身边，拉住小凤的手，惊恐的说道：“小凤，你别死，别死啊……”

可小凤她强撑着自己睁开眼睛看向张武，她凄声道：“阿武，谢谢你……”说罢，她的手缓缓垂下，胸口的起伏也变得越来越缓慢。终究，小凤睁大了眼睛，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怒喊一声：“我……恨啊！”

小凤去了。

死前，她经受了极大的痛苦。

张武被李凌恒将壳剥去，小凤身上的羽毛被李凌恒一根根拔掉。小凤曾那样迷恋李凌恒，将李凌恒视自己后半生的依靠，可李凌恒却从未将她放在心上。

屋内安静的可怕。

唯独张武轻轻的哭泣了起来。

小凤是他认识的第一个妖修，可如今小凤却也这样去了。张武转过头，他狠擦一把眼泪，一把握住袁灵均的手，冷声道：“阿均，要了他的命！若不是他，若不是他……”说罢，张武喷出一口血，竟昏了过去。他怀中的龟壳“咕噜咕噜”的滚落下来，袁灵均赶忙扶起张武，他试探着张武的鼻息，见他鼻息虽弱，可到底还活着，他终于放下心来。

窗外，太阳初升，晨曦的光辉氤氲开来，

又是一个好天气，可袁灵均却觉得格外阴冷。他坐在小凤的床榻边上，身上止不住的打着冷颤。他的余光刚好可以看到小凤那血肉模糊的尸身。张武依旧没有醒，他渐渐发起热来。袁灵均将龟壳放在张武身边，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来治疗妖修身上的伤。

烛九阴仍没有回来。

这是袁灵均生活的二十一年来，唯一感到绝望的一天。他甚至没有将怀中那本《推背图》的副册翻开。他想报仇，他想质问李凌恒为何会这般对他们。他想问一问李凌恒，飞升上界便这么重要么。可他却忽然想到，这一路以来，若不是他，他们几人也不会至此。

《推背图》出，天下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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