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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红霞 上（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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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时候

我就害怕明白大人们说的话

大人们说

如果，春天最早的时候刮来一阵台风

它一定更愿意带走风筝

我渐渐长大，有了懵懂的觉识

大人们是对的

天空也是对的

我守着我的风筝

做了一下午的小孩子】

渺渺两个小辫子前后摆动，节奏起伏，像只摆动的吊钟，她一会儿蹦着，一会儿跑着，一会儿走着，轻盈、欢快……整个人儿就像一只小野鹿，在眼不见尽头的深林里，向前、起跳、跨越……

然而渺渺并不晓得，她这样不知含蓄的快乐，在某些人眼中是极为刺眼的。

“渺渺？”黄思敏在一张红色的小凳子上面写着业，“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这是我阿公做的包子，我现在要拿去给小梅姐。”

“哦……”

黄思敏不再多问，但心中对渺渺却有了一丝丝的不满，哪里不满？她说不上来，反正就在渺渺拿着包子毫无戒备地走过她的面前的时候，她的就有一种酸酸的灰心感。

巷子里的其他人何尝不是？本来这包子也没什么稀奇的，但渺渺这样大摇大摆地送给不是自己以外的其他人就有问题了！

譬如当我接过渺渺手中的热包子的时候，隔壁家心直口快的王婆就跑来了，“哟，这包子做得可真好，跟食店里卖的还要好，我做包子就不行，捏不起来，面也发不好，还是幺兄弟的手艺好！”

跟王婆做邻居这一点还是好的，她想说什么就直说，不必我去揣测，所以我们这邻居关系处的一天比一天的好。

我从家里拿出一个铁碗，捡了几个包子进去，“我一个人那吃得了这么多，孩子们爱吃这东西，您拿一点给芳芳去吃吧。”

……

我把渺渺拉到跟前，“渺渺，你下次送东西的时候，藏着点，别让人看见！”

渺渺有些迷惑，还是认真地点点头，其实她应该是明白的，大人说的一些话，孩子心里面早就有了懵懂的觉识。农村里自家煮的好东西拿去送人这是很正常的现象，送人的时候藏着掖着也是常有的事。

就像我小时候，只要父亲煮了点肉就要拿给对面的寡妇，父亲也不躲着母亲，只是要让我大大方方地躲着邻居的眼睛。我问：“大大方方地躲着？那是怎么躲？”

“笨蛋，就是让你自然一点，别让人家给瞧见了。”

父亲还总是晚上的时候让我去敲对面寡妇家的门，我拿着一碗肉，睁着特别大的眼睛，看周边人家的大门是否关上——关上了我就能正大光明地把东西拿在手上，没关上，就得躲躲闪闪。长大以后就没干过这样的事了，我问父亲：“你自己还不是可以送去，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去？”他说：“等你长大了就使唤不动了，再说，小孩子，方便些。”

……

大人们说：“哪有那么多送的，自家都吃不够？”

小孩子问：“那还送干嘛，干脆就一个也不送。”

大人们说：“人家送了你，你难道不还人情？”

小孩子问：“那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

大人们说：“要是叫别人见去了，还说你没有送他！心里不舒坦！”

……

总有一天孩子也会变成大人的，但大人们之间的交往还是大人们之间的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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