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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在这茅厕里,这蔡邕蔡伯喈遭遇到了人生中最惨烈的一次打击。
话说,天色已经暗下来,人家蔡郎中正在最里面的木板隔间中蹲着呢,忽然听到脚步嘈杂,然后就是几个耳熟的声音从附近响起,正是那公孙兄弟来此小解。于是他立即屏声息气,生怕被这几人注意到自己的丑态。
然而未曾想到,这几人竟然主动提及到了自己。
“兄长,那蔡郎中也是天下名士,”最先开口的乃是那个年级最小叫公孙越的,听他这话还有几分实在。“你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拿他做筏呢?”
“哎,”回复此人的赫然是那个最讨人嫌叫公孙珣的。“你不晓得,这蔡伯喈乃是朝中少有的真正老实人,而这老实人嘛,如今实在少见,既然遇到了,自然要物尽其用。”
蔡邕闻言心中一声冷笑,却也不想辩驳什么……毕竟,这道德君子之事几个年轻人懂什么?
“珣弟说的对。”又一个声音响起,而且格外响亮,不用猜都知道是那个大嗓门的公孙瓒。“如今老实人是越来越难找了,而且着老实人还有一个好处,便是你无论怎么拿他做筏,他都不会含恨在心的……正如许攸所言,这蔡伯喈确实难得,不用白不用。”
蔡邕这时候已经有了些火气了,莫非老实人欠你们的?但多年的养气功夫还是让他忍了下来……君子之道,何须与这些年轻人计较?大不了以后少跟那许攸来往便是。
然而少倾片刻,这公孙瓒忽然又开口笑道:“对了,珣弟之前未见这蔡伯喈时不止一次找人打听,问这蔡伯喈是不是有个女儿?之前到他家时虽然没见到这蔡伯喈本人,却也知道了他确实有个女儿……怎么,莫不是想着自己快要加冠,准备背着婶娘给自己寻一门婚事?”
此言一出,蔡邕立即警惕了起来。
“咳!”那公孙珣当即干咳了一声。“大兄慎言,虽然人家那个女儿年龄不是很清楚,但大致听来,总归还是在总角之间,一个幼童……这种玩笑是能开的吗?”
蔡邕旋即放下心来,这公孙珣总算还知道点脸面和羞耻,就是不知道之前到底为何打探自己女儿……
“哎,说是幼童,其实女子十五而嫁。”另一边,那公孙瓒依旧没大没小在开着玩笑,俨然是边地出身,粗鲁不堪惯了。“阿越,你今年才十六七……不如我们请刘师出面,为你与这个蔡家女约个婚姻,然后你再等个八九年,到了二十五六再与之完婚,岂不是挺合适?”
“若是等个八九年,大兄为何不娶?”那公孙越语气中竟然有些愤然。
“我不是已经娶妻了吗?”公孙瓒不以为然道。“这蔡伯喈的女儿岂能为妾?”
“那让二兄等个八九年再娶好了!”公孙越依旧愤然道。
“我自幼失祜,一定要早早娶妻延续香火的。”公孙珣闻言当即反驳。“还是阿越来娶好了。”
“我不娶!”公孙越语气愈发愤然了,到此处几乎是吼了出来。
我蔡伯喈的女儿是你们想娶就娶的吗?蔡邕在那边听着,也是愈发愤然了起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公孙越继续大声朝两个兄长怒吼道。“就蔡伯喈那个长相,小眼睛、朝天鼻、厚嘴唇、短眉毛……不要太多,只要他家女儿有他两三分像,就只能是中人之姿了,若有个四五分相仿,那还能看吗?要娶你们自己去娶,不要带上我!”
此言一处,只听到那两个公孙家的小子一同大笑,然后笑声中夹杂着那公孙越愤愤然的脚步声……由近到远,竟然是直接走人了。
蔡伯喈双手攥着用来净手的一段厕筹,满脸通红……一怒之下,竟然将厕筹掰成两端,复又愤然掷向了黑漆漆的暮色中:“小儿辈欺人太甚,我女儿何曾像我半分?!”
“(公孙)越于洛中从郎中蔡邕修订石经,尝与太祖、瓒、王邑等制定钩识规范,颇显才干。邕甚爱之,尝于暗中叹曰:‘惜乎年岁不合,不然,招为爱婿,常伴左右,岂不乐哉?’”——《旧燕书》.卷三.诸公孙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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