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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8章 不只是传说（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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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破旧桑塔纳出租车一路叮叮当当行驶在霓虹灯闪烁的古城大街上，车厢内一团昏暗，父子二人各自据守着后座的一端，出神地凝望着两侧窗外的夜空谁都不说话，只有那个留着小胡子的出租车司机嘴里叼个烟卷一路上絮叨个不停。

“听说了吗？铁手队长张立林抓了疯三儿结果把自己给折进去了，刑警大队长让人撤了调到一破分局当分局长，说是平级调动其实就是他妈变相发配。谁不知道疯三儿是封九爷的人，在他太岁头上动土的人可都没好下场。我有几个好哥们儿就在封九爷手底下干活，都是拿钱办事的主儿，不管多大的事儿，只要你拿得起钱都能给你摆平！前几天西安街撞死人的事儿听说了吧？我哥们儿出面给办的，肇事司机一点儿事没有，五万块钱摆平。闹？封九爷说的话谁他妈敢闹！”

司机的话倒是道出了邢襄市的局势，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

民间乱，以九天集团掌门人封九为首的黑色性质团伙横行无忌，大街上到处晃荡着堂而皇之地收取保护费的小混混，大胆到光天化日下都敢聚众拿刀子砍人，甚至明目张胆把狗血泼到了市里领导家的大门上，嚣张无比。而封九这个幕后老大却选上了市人大的代表，更是连年获得的“省优秀农民企业家”的称号，上电视露脸的几率也不比市里的领导少。

没人能拿封九怎么样，有人说九天集团是上层某大佬暗中注资开创的，封九只是个代理人，这么说的报社记者家里的大门上被用狗血写了个大大的“杀”字，一家人不知所踪，这样的说法自然就没人敢再在公开场合提了。

官场上更是乱得一塌糊涂，以市委书记马静臣为首的保守派，以市长黄维柏为首的激进派，斗得不可开交，双方势同水火。三叔和大伯都是黄维柏上位后提拔起来的，脑门上都盖着大大的“黄”字印章，无疑被化归到了激进派当中，是以中秋节在凯利国际马静臣举办酒会，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出席了，大伯作为规划局长却不在被邀之列；三叔这次的职位变迁，更多的也是两派之间的角力，明显是黄系人马输了一阵，但输得不算太惨，三叔还有爬起来的机会。

这些对张强来说只是传说，他心里没什么民生大计，想的还是如何提高自己的成绩。

车子很快就到了若水村，父子俩一进家门就嚷嚷着让刘桂兰去厨房弄吃的，刚才在华梅西餐厅张立山本来准备出点儿血的，没想到那个新加坡外商柳眉坐下不到五分钟就走了，没有了大主顾，张立山自然是舍不得在那种一杯咖啡都要58块钱的高档地方吃饭，便紧跟着打车回家了。

鳅齿鱼的外销问题柳眉并没有给出明确的承诺，只说尽力帮忙，三天后会给他们一个答复。这个结果已经让父子二人很知足了，从柳眉对九天集团总经理吴春年的态度，大致也能分析出她显赫的地位，这样的人物肯挤出时间见面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奢望了。

对于柳眉，张强一无所知，说不上她能帮到什么程度，对他来说柳眉也只是个传说。

这次考试的成绩很快下发下来了，六科考试张强只参加了三科，数学、政治、物理都是零分，语文78，英语105，化学34，满分都是150。

那两天的努力没有白费，外语首次突破了及格线。

不过这种小范围的突破也就张强自己心里开心一下子，在班上没有引起任何的波动，就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平静的大海，引不起任何的波澜，连发卷的英语课代表也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就直接扔到了张强的桌子上。

最近半个多月的时间里秦思妍都没有来上课，她的笔记也就一直保留在张强的手里，尝到甜头的张强一发不可收拾，把全部的精力全都用在了英语课上，除了英语老师的课他认真听讲，还不断提问之外，其他老师的课他懒得去听，不是在课堂上看英语，就是逃课在家里看英语影碟。

蓝色氤氲带来的远不止脑力的恢复，记忆力也以可见的速度飞速地攀升着，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张强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已经达到了一个相当骇人的程度，不说过目不忘吧，看过的东西也由原来的需要复习十遍以上才能牢牢记住，提高到几乎只看一两遍就再也不会忘记，好似印在脑子里一般。

英语是他底子算是最好的科目，有秦思妍的笔记帮助，有超强的记性，最近又下了这么大的功夫，如果还没有提高，他真就该买块豆腐撞死了。当张强感觉把秦思妍的笔记消化得差不多的时候，自己私下做了一套中考英语模拟题，满分150分他得了136，这样的成绩虽然还比不上秦思妍，但在七中也算顶尖水平了。

张强松了一口气，突破不再是传说，黑夜过后已经看到了曙光。

中秋过后的第三个周一，寒风渐起，张强再次从后门偷偷溜进教室的时候，立即就注意到今天跟往日不太一样，教室里出奇地安静，跟往日集市般的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最前排座位上那个高挑清冷的背影今天出现了，白色的薄毛衫，深蓝色的牛仔裤，紧束起来的马尾辫，只是左肩上那条黑色的肩章在白色袖子的衬托下格外的刺目。

联想到胖子在医院曾经提过的她母亲病危的事，张强知道自己先前心中那个不好的预感是什么了，秦思妍的母亲去世了。虽然不太清楚秦思妍的家庭状况，但母亲去世这样的打击降落到一个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不会好受，就好像如果老妈去世会直接摧毁张强内心的精神支柱一样。

秦思妍此刻的心境完全可以理解。

望着那个比往日还要孤寂清冷的背影，张强按捺下想要上前安慰的念头，别说平时没有什么交往，自己根本就没那个资格去宽慰人家，就算有，此刻又能说些什么呢？踌躇了一下，还是又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

班上的其他同学也都面带犹豫神色地遥望着那个方向，看来心中的想法跟张强差不多，都是想上前说些类似于“节哀顺变”之类的话，却又都鼓不起上前的勇气。秦思妍的清冷是出了名的，跟张强的没人搭理不同，她因为太过出色了，出色得让人敬而远之，班上没有什么朋友，平时除了找她提问的，从没见有谁跟她唠过闲嗑，现在亦没有人上前说些鼓励的话。

在班上陷入一片压抑的沉默中，在同学们惊讶的目光当中，张强神态自如地走了上去，把借秦思妍的那本笔记还给了她，笔记本里夹着一张张强写下的纸条：“Letthedeadhavetheimmortalityoffame，butthelivingtheimmortalityoflove.（愿死者有那不朽的名，但让生者有那不朽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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